陈同知年过四旬,在关外做同知,可知仕途寻常。
他是个聪明人,虽则官职比裴如玉高,但在踏进这小城的第一步,就收起了轻视之心。
月湾县比西漠州的府城要略小些,但是,从油黑厚重的结实城门,到仍有修补痕迹的城墙,以及城中来来往挑土修路的百姓,还有络绎不绝的商贾,城中商铺繁多却秩序井然,陈同知问同行的西漠州巡检阿里甫检,“以前倒没听说过月湾的名声,离咱们州不远,却也这样繁华。”
阿里甫是西漠州当地人,正向街道两旁张望,闻言收回视线,“我有个远房姑妈是嫁的月湾县,今年表弟到咱们州收棉花,说如今月湾今非昔比,我还不大信,果然如此。
大人有所不知,以往月湾穷的很,也是近两年才热闹起来的。”
陈同知见到裴如玉时也不禁赞一声,果然不愧状元郎,年轻倜傥,人物风流,再想到月湾县的气象,就有几分刮目相看。
状元能说是天生会念书,出身好可以说是会投胎,但这月湾县的变化摆在这里,就得说是人家裴县尊的确治县有方了。
北疆地广人稀,气侯不若关内温润适宜居住,几个州府城尚可,但到各县就难免有些荒凉贫瘠之势了。
这样热闹的县城,便是关内也不多见的。
陈同知官阶虽高,年纪略长,举手投足却是与裴如玉平辈相交,如今看过案情,眼瞅提人是有些不易,陈同知私下给裴如玉提了个醒,“听说徐家求到安抚使大人那里,安抚使大人给我们大人了手令,大人方令我过来走一趟。
我拿着卷宗回去交差。”
裴如玉一抱拳,“多谢大人提点。”
“哪里话,你心里有数便好。”
陈同知并不居功,说了第二天告辞的事,因是公差,裴如玉不好多留陈同知,晚间设宴,请陈同知、阿里甫巡检品尝月湾当地美食。
陈同知咬着月湾芝麻烧饼,吃着月湾的炖羊肉,心说,这烧饼关内随处可见,这炖羊肉更是北疆的传统吃食,咋都成你们月湾的吃食了?
裴如玉介绍着县里的吃食,“羊肉哪里都有,我们月湾的炖羊肉是用葡萄酒炖的,故更添些不同。
说来,这用的还是西漠的葡萄酒。
西漠的葡萄酒是真好。”
陈同知笑,“我们西漠的葡萄酒,年年都要入关进上,是内务司的选的贡品。”
余主簿捋着胡须呵呵笑,矜持自得的表示,“我们月湾的木香布,也是内务司的贡品。”
陈同知一怔,“我们离的远些,倒是没听说,邸报里也未曾见到?”
裴如玉端起酒盏劝酒,“是我家内子织的布,木香布,去岁被选作贡品。
那时我还没到月湾,如今内子与我同来,就把这手艺也一并带来了,才在此地开设布坊,教授大家用她改制的新织机织棉布。”
陈同知心头蓦然一跳,徐家所谋之深,倒更在他想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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