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将信将疑,犹豫不决,陶桃道:“难看是难看了点,味道也很苦,但良药苦口利于病——来吧!”
白狐微微张开口,任她灌入药汁,陶桃见它乖顺,心中大爱,把狐狸脑袋往怀里摁了摁,一下下摸着毛绒绒的狐背,“睡吧,你身子这么冷,我抱着你好啦!”
白狐尽力躲闪,脑袋在她怀里矜持地僵着,陶桃无奈,只得放它下来,抱了一堆干树叶过来铺在地上,把它抱上去,又去树下拿来它化为狐身后扯开的衣衫,盖在它身上。
她“咦”
了一声,“你腿上也被放了血吗?这么多新伤口,是不久前割的吧?那些人也太狠毒了……”
白狐翻了个白眼,趴在树叶上闭上眼睛。
天色全黑了下来,夏末时节,深山中本就有凉意,到了夜晚更是寒气浸骨,陶桃抱了几抱干树枝过来,把篝火添旺,又洗了洗手,去摸白狐。
狐狸的身体已经温热起来,她放下心来,坐在篝火边抱着膝头打瞌睡。
朦朦胧胧睡了一会儿,身边悉悉索索的动静声越来越大,陶桃张开眼,只见白狐大口喘息着在地上扭来扭去,狐爪捂着胸口,十分痛苦的模样,白色衣衫被尖利的爪牙撕扯成碎片,和着落叶被碾得七零八落。
她吓了一跳,忙去摸它的额头。
白狐额头滚烫之极,狐眼愤怒地瞪着陶桃,将她的手一爪挠开,挠出几条血印。
陶桃也有些慌张,正想给它喂点水,白狐已直直地立了起来,“哇”
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僵直着身体重新倒下。
陶桃忙将它抱过来,白狐脉细微弱,身体很快又变得冰凉。
“药理是没错的,”
陶桃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药用过量了,它受不住……坏了!
这药我是用来配置‘虎虎生威’药粉的,往常只需很少一点入药,刚刚真不该给它喝这么多的……”
狐族人的体温原本就比一般人稍凉一些,此刻抱着白狐便如搂了一大块冰一般,陶桃咬牙再把狐狸往怀里紧了紧,忐忑不安地寻思道:“这白狐姐姐和一般狐族人不同,妖力应该比较强,不会这么弱吧……哎,灵妤姥姥何时来啊?”
她牙齿打着颤,往火堆边靠了靠,感觉到白狐胸腔内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动静,再去探了探它鼻息,吓得脸色一白,哭丧着脸道:“白狐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振作一点啊……”
白狐全无反应,陶桃思来想去,摸出腰囊里一小瓶“龙精虎胆”
的药粉,和水给它喂了几口进去。
等了半晌,白狐紧闭的双眼轻轻一颤,狐爪微微一动,陶桃大喜,忙又将碗递到唇边。
这次她不敢喂多了,只战战兢兢喂了两口便将药碗拿开。
白狐仍是出气多进气少,但胸腔内狐心开始跳动,纵然微弱,倒也逐渐规律,陶桃略微安心,把狐尾捞上来整个儿抱住。
“白狐姐姐,”
她小声说:“这药水可以在短时间内强心健气,催生精力,只要你能回复心跳,坚持到灵妤长老赶来就好了,她准有办法救你。”
白狐不吭声,挣扎着向外翻,狐爪无力地挠了两下,整个儿又跌回陶桃怀里。
这一晚便如同冻在冰窖里一般,直到快天明时,怀里的身体重新有了点微末的温度,陶桃再也忍不住睡意,倒在地上打了个盹。
她睁眼之时天光已然大亮,篝火早已熄灭,白狐姿势怪异地趴在她身边,狐尾被她牢牢抱着,大概是努力了好几次也没法挣开,狐狸细长的眼睛里看上去满是忍耐和埋怨。
怪不得越睡越热,睡着的时候还觉得怀里抱着的东西又软又暖和,想是她在睡梦里又揉又搓,狐尾上的毛此刻歪七倒八,杂乱无方,整条尾巴还被她压得又板又死。
陶桃忙将狐尾松开,狐尾“滋溜”
一滑,倏然缩回狐狸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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