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之一立挺答道。
余天翊不多话,更不耽搁,穿过拱门便直奔目标屋门。
小院三房并排,唯有中间屋门有人看守。
俩人看见来人匆匆身后又有路大人跟着,不需命令便已主动打开屋门放人进去。
姜婆端着一碗怎么都喂不进的参汤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听见开门声回头一看,赶紧跪下告罪,“婆子有罪,有违大人嘱托,法子想了万千,可这参汤还是一滴都不曾喂进,望大人恕罪。”
路驰逸一听神情乍然一松,“喂不进好,喂不进好。”
姜婆不明所以,才将抬头就听一道和煦声音从前头传来。
“是姜婆吗?你照顾她多日我待会儿可能有话问你,还请不要离开。
路大人,劳烦你差人把烧开的热水多备些来,还要在这屋里架上火炭,离床远些,屋中过暗,需要多点蜡烛,尤其床周,最好映如白昼。”
余天翊边说边走向床边,“我还需要大量的棉布,要干净、要开水烫过,事关紧急,一切从速。”
一声零下,幽静的小院飞快忙碌起来。
余天翊先坐床边把过女子身上几处大脉,脉浅且轻,随着她气若游丝的飘渺像随时都能淡在空气里。
他无心知晓伤患的具体身份,浅薄的了解本就与医病救人不相冲突,他更无意去打探案情相关,毕竟他只为救人,也只愿救人。
“如何?”
路驰逸见他收手,提心小声询问。
“气息尚可,只是我还未确认伤口。”
她的生命力比他想的还要顽强,这一劫若能挺过但愿她能永享安乐。
余天翊低头取出药箱里的工具,刀、剪、针、线……一应摆齐,“我需要剪去女子衣物进行检验,所以姜婆留下,其余人等皆退于屏风后,我需要自会召唤,开水要一直滚,直到我不再需要。”
路驰逸赶紧率人配合,留下灯火通明的房间一隅。
‘噼啪’炸响的红炭烤的人脸通红,滚滚开水轮番烫洗染血的器具跟棉布,来回奔走的人影紧随在余天翊冷静简洁的指令后。
三日的伤口表面已结痂愈合,他先施针为女子止痛止血,可待到重开伤口时仍涌出不少沉积的黑血。
伤口最宽处长及两寸,是从后贯穿至前腹,天凉好处多,溃败减缓,只体内温度不免成了病毒的温床。
余天翊选择先处理后背伤,先将伤口打开伸指进去细细摸排、擦洗,再三确认无碍后缝针敷药。
等轮到腹部开腔时,从未经历此等骇人画面的姜婆终于坚持不住,告罪冲出屋去扶着花坛吐了一地晚间匆匆垫胃的点心。
此时若无人帮衬一切皆难如登天,余天翊提声问了两遍,路驰逸想了想屏退属下自告奋勇。
他是不想再有任何意外浪费时间,也相信唯有自己能沉得住气,不想将将坚持半刻钟,他的脑门便已见汗。
看见人体内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紧要,血也是见惯了的,可要绷直手臂使用工具保持稳定的撑张伤口,目睹别人将那灰白的肠子认真捋出,截掉坏死部分细细缝合,再小心放回……他还能听见女人细弱的呼吸,看见她慢到令人忍不住跟着一同憋气的心跳,世间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吧?
路驰逸抬起僵硬的视线看向余天翊,这是需要何等的毅力与认识才能面无表情地淡定至此?佩服过后他又禁不住想,若是他用这些手段杀人,若是他有此想,恐怕无人能出其右……想毕,后背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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