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凛冽的寒意,街道两旁商铺的伙计们穿着厚重的棉袄用铁锨铲走地面上雪水凝成的冰霜。
顾明月从当铺出来时心情还有些沉闷。
寒烟毕竟是新人,即使靠着弹得一手好琵琶受到一些文人墨客的追捧,可到手的赏赐也并不多。
将首饰全部当掉后,除去替他赎身的钱,也就只余下三十多两银子。
这钱要在姜城内城安置个小院子实在有些勉强。
更何况,即使找到了,寒烟往后的花销又该如何是好?
真要说顾明月也不是一毛不拔的吝啬鬼,要养活寒烟一个孤男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她那头毕竟还有个柳一要照顾,再多填一个寒烟,她实在没法和记账的江碧解释她这钱都花到哪儿去了。
只怪她平日不是什么花钱如流水的性子,近几个月忽然这样频繁地使钱,即使江碧不开口问,想来心中也难免生疑。
等收好钱回到清风馆时,院子里天寒地冻的也没几个人。
只有秩秩和几个小侍从在院子里喂野猫,见她回来忙上前替她撩开房门口的帐子。
顾明月进屋一瞧,顾宁正坐在堂屋内和江碧闲谈。
她难免要蹙眉,这院子最近跟要改名换姓似的,顾宁进出自由得很。
也不知道江碧都说了些什么,顾宁只点头应允。
顾明月也不好奇,本身顾宁耳根子软,下人们有事常去央求他,他也就跟着插手了一些管家的事宜。
两人见她风尘仆仆的进来,江碧住口快步进里屋替她拿备好的衣裳。
顾宁那双带着点灰绿色的凤眼将顾明月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才起身走上前低垂着眸抬手要替她解衣裳:“听人说你不等换衣裳就跑了出去,什么事这样心急?”
顾明月本想躲开,谁知顾宁手更快些,玉指只轻勾了下便将她腰间的革带卸了下来。
“我自己换就好……”
顾明月蹙眉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江碧已经拿着衣裳出来了。
顾明月也不好当着江碧的面落顾宁的面子,只得屈从,任由顾宁将身子凑近。
顾宁停在离顾明月仅有一步之遥的位置,骨节细长的手指抵在顾明月胸前,小心解开罩甲上镶着黑玉珠的子母扣。
顾明月微微拢拳,眸光紧盯着顾宁弯曲的指节,她能感觉到玉指轻抚过胸前时带起一片怪异的痒意。
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到男人如白瓷一般殊丽的面容,他轻抿着唇好似在认真替她褪衣,鼻尖氤氲的尽是馥郁的檀香,铺天盖地似的将她拢入其中。
顾明月下意识觉得这场面有些古怪,又说不清古怪在哪儿。
这事顾宁做起来倒算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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