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会又忍不住道,“你三番四次把话题引到此处,便是要说……那长子的过去?”
杨梁笑道:“这些事情,知道的人早是死的死,老的老,若是哪天我也战死沙场,便埋到土里去了。
何不今日说出来,做个下酒菜。”
陈则铭听他话里有话,又看不出他有何恶意,心中实在奇怪,踌躇了片刻:“……我真不明白……这下酒菜未免太危险了。”
杨梁笑道:“你怕了?那我不说了。”
陈则铭明知道他使的是激将法,还是忍不住上套,“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之极。
你做这些有什么好处?”
杨梁道:“等你全想明白了,殿帅这个位置也就该让你坐了。”
陈则铭更加糊涂起来,笑着哼了一声,也不言语。
隔了片刻,方道:“那他……那长子如何会被人知晓这等隐秘之事呢?”
杨梁接口道:“因为他喜欢上一个人,想与他双宿双飞,宁可抛下万贯家财不要……”
他笑了笑,“人一旦有了这种决心,自然要闹个天翻地覆,人尽皆知了。”
听到这话,陈则铭忍不住对着杨梁打量又打量,终于还是不好意思当面问出口。
杨梁仿若不见:“那大老婆原本是全力护着他的,之前老爷也找过各种借口想废长子,几次她都将他保了下来。”
陈则铭道:“那这养母对他不错。”
说着便想到曾在宫中听人提及太后与皇帝不和之说,不由大惑。
杨梁点头:“到底是养育多年,更何况此刻也可以说母凭子贵,相互都还有价值……总之这时候,母子感情还是好的。
可后来,大老婆因为过度嫉恨,却对情敌用了最为人忌讳的一招——巫盅之术。”
陈则铭听着忍不住“啊“了一声。
“老爷拿住这把柄,也不声张,反趁机要求她放弃对长子的保护,并许诺可以让她表妹的孩子接任这个位置。
对了,我之前忘记提到,大老婆的表妹也是小老婆们中的一个……好歹这个孩子与大老婆还有些亲戚关系,大老婆权衡左右,只能答应了。”
陈则铭听到此处,忍不住道:“可,可那长子也是他自己的骨肉啊,做父亲的怎么能如此设计自己的儿子。”
杨梁叹道:“有时候偏偏就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人心太复杂吧。”
“长子突然发觉,从某一日起,在家中再没人肯为自己出头说话了,不但如此,人们还渐渐疏远他。
他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又是大房的孩子,从来是众人哄众人抬,此刻落差之大让他难以接受。
一下子就失魂落魄了。
而之后的数年,新夫人与大老婆为了各自的势力,结成了两派,一个拥立自己的儿子,一个支持自己的表侄子。
两派能量相当,老爷无法抉择,只得把废长子的事拖了下来。
可人人都知道他即将失势,那几年,长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记得后来他曾经大赏过一个太监,据说是因为当年他落魄时,那太监曾给他吃了块自己省下来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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