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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延州魔教总舵所在教主万寿洪福齐天(第2页)

他又看了一下袁承天心想:你昆仑派祖师武功人品未必便如我达摩祖师,他又道:“我朝圣祖仁皇帝君临少室山,见这武学圣地实为少见,又知当年少林十八棍僧助唐王的故事,更为感慨,兴之所至,书毫而下四字‘宝树芳林’一匾悬于大殿门楣,以示旌表其意,可说天朝隆恩。”

袁承天见他神态智得意满,仿佛于少林是莫大的荣耀,全然忘了现在是别人的天下,全然忘了该有的担当,真真是不知他乡是故乡?他心中只有长长叹口气,心想:也许百多年间早已消磨了汉人太多的血性之气,反而多了逆来顺受,卑恭曲膝之辈,这也是古往今来难以幸免之事。

达摩影石光滑可人,已被前来寺中随喜的人用手摩得光滑如镜,那石之上确有人影,中有一僧,于中侧坐,须眉毕现,衣衫淡墨,于近反不清晰,离远反而愈加清楚,这也是当年达摩坐禅,精诚所至,神情影像皆入石中,可见人之心神合一可以乎于造化之外,不为不神奇。

袁承天见了也是叹为观止,心想:人的定力竟然可以达到如此境地,也是世间罕见,也难怪少林人材济济,盛名之下,果然无虚!

又到午间用过饭菜,觉得再留此间亦是无用,便起手告别,今次又自北行,心中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感慨,眼见万里山河如昨,今朝又如梦幻,不知今夕何夕!

赵碧儿倒不急着北行,因为过了登封,取道开封,便心中怎么忽然想起冲天大将军的赋菊花: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时何等气魄英雄,他屡屡应试不第,皆因当时唐朝门阀士族垄断低层读书人上进的机会,他们永远不会挤身公侯的位置,只有听天由命,逆来顺受做一个平常百姓;可是这位冲天大将军岂是甘心受命,于是揭竿而起,后来兵至长安,在含元殿称帝,国号“大齐”

,后为唐军所围困,又被李克用军队击败,败退泰山虎狼谷,见一时回天无术,便自自刎身亡,可惜一代大英雄就此消亡,可不让人真当痛哭三百天,难道一说自古英雄都命短消亡,徒让后人扼腕长叹,天之不佑英雄岂奈何?

赵碧儿身进大梁门,只见天气虽凉,但街市依旧兴隆,只见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忽见一家酒肆一面酒招,似乎店门前还有块长匾,上面写有一唐诗,正是摩诘居士所写的一诗,却道是:七雄雄雌犹未分,攻城杀将何纷纷。

秦兵益围邯郸急,魏王不救平原君。

公子为嬴停驷马,执辔愈恭意愈下。

亥为屠肆鼓刀人,嬴乃夷门抱关者。

非但慷慨献良谋,意气兼将身命酬。

向风刎颈送公子,七十老翁何所求?千年以降,而今读来依旧侠骨丹心,让人心往侠客之行为!

袁承天于这典故自然明白,便耐着性子为赵碧儿讲这故事。

赵碧儿直呼好男儿。

袁承天走的也累,便二个人登上这座酒楼,临窗而下是下面贩夫走卒,亦有斗鸡走狗之辈,觉得人生如果如此平平淡淡一声也好,可是自己却不能够,还有使命所在,不得不努力前行,有时他也会感到茫茫无助,仿佛一身飘篷江海漫嗟叹,亦如那天地之间一沙鸥,只有自己孤勇者,仿佛没有退缩的理由,所以他还要勇敢前行,既使将来虎兕大梦归,便如那先祖袁督师一般,要留青白在人间,又何惧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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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又过开封城北,渡般过黄河便到封丘境内,只见大堤之上已是绿草变衰,堤北堤南人家已黄昏暮迟,再看黄河之中还有摇橹摆渡人,在风波起伏间讨生涯,有时往往会船毁人亡,葬身茫茫河水之中,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亦不是人所能掌控。

他们又拜谒了陈桥驿的系马槐,这是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的故址,而今只见那株槐树已近凋零,不见有丝毫生机,却也不死,顽强生长,要看天地四时变化,仿佛一位哀哀老者,看着历史变迁,总会不经意间长叹,历史长河中总有英雄落幕时,总会让人不由得伤感连连,涕泗横流,伤感时光易过,岁月不回头。

袁承天从这大殿出来,回头再见那位看守这碑亭的老者,只见他昏花的眼睛中总含有悲苦,是为自己命运悲苦,亦或为别人不得而知。

他在寒风中期待什么?又渴求什么?似乎到了这年纪亦是无欲无求,将世上之事看得也开了,觉得行将就木,时日无多,又何必斤斤计较甚么?唯愿在这余生中看日出夕落,平安喜乐也就是了。

赵碧儿身体渐好,加之袁承天为她以内功心法疗伤,所以弃车不用,改为乘马,二人并辔而行,不急不缓,只为看这山河风景,不由得心中畅快,袁承天不觉道:“我梦江山到眼前,槛外长河自横流。

心中有苦说不得,眼前如花人又在。

我帝轩辕去往事,逐鹿天下谁可知?掌中长剑啸天地,一梦乾坤到何年?”

赵碧儿听他吟诗,嘻嘻笑道:“袁师弟你几时也学会作诗了,而且不逊于古人?”

袁承天道:“我那有那本事,只是兴之所至,说说而已,在古人面前那可是班门弄斧,不值一提。”

赵碧儿见他总欢喜也多,愁苦良多,仿佛他一生不得开心颜,也许他的少年际遇便是悲苦,所似行事作风往往与人不同,似乎比同龄人多些悲天悯人,总是心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往事——有苦也不说,只因悲苦自己抗,谁教自己命运如此?谁教自己是为天煞孤星,一生不得脱离这魔咒?

赵碧儿控辔缓行,任冷风吹痛面颊,心中亦有苦痛——自从这位袁师弟结识清心格格以来便情有所钟,对自己若有若离,仿佛心不在焉,岂难道自己使他不开心,可是自己哪点做错了?想想也没有,可是袁师弟为什么心心念念忘不了她?——其实她不明白喜欢一个人真的不需要理由,有时从第一眼便注定这一生非她不可,似乎冥冥之中已有安排,已非人力所为!

这日遥见山势起伏不断,仿佛绵绵不绝,已到延州地界。

他们此次由北而南,又自由南折北一路行来,不逾万里之遥,可是赵碧儿却不觉得苦,反而心中喜乐,因为一路有袁师弟护佑左右,有时两个人壮志说天阔,有时谈笑解颐,觉得有袁师弟陪伴一生何求,只愿自己这病症永远不好,永远地要袁师弟陪伴下去,幸何如之。

袁承天见碧儿似乎不为病痛所苦,反而笑颜如花,一时不明所以——心想:这症候虽一时不得便死,但是也是痛楚万端,非常人所能忍痛,看碧儿依旧天真烂漫,大抵是怕自己担忧,所以强作欢颜?可是看情形实在不像,她是实实在在出自内心,不是强颜欢笑!

原来碧儿还是那样,可是自己的心境已然改变,已不是从前的心思,一时忧愁从生,竟而不能断绝,仿佛忧愁从此而生!

正控辔而行,只见前面有条小河,河畔犹有青青小草,它们生命不息,年年岁岁不死,有坚强的毅志,正所谓:烈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何其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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