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晨天马行空走着神,屋里就响起久违的电视声,音量很大,母子两人再讨论什么她没太听清,就听见楚愈痕提了句明早要去镇上。
他明天要去镇上?
听到这里青晨忙放下手里的画笔走出去,可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她在屋里屋外转了几圈,都没看见人,问楚奶奶,才得知他摘桃子去了。
去镇上不知会一声,去摘桃也不喊她一起。
这两项明明就是那天她问过他,而他没做回答的。
清晨以为他们已经足够熟络,现在看来,依然陌生,不易近人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从主动给她桃吃,给她买花露水蚊香液再到今天的蛋炒饭,似乎都只是他一时兴起尽的地主之谊。
除此,便又退到分水岭外,清冷锋利,寡言少语,事不关己似的。
想着想着,青晨还是走到了那两颗遮天蔽日的桃树下,一抬头,就对上了楚愈痕询问的眼,像蛰伏的夜鹰,尖锐直白。
视线相撞,撞得她呼吸微滞,顿了须臾,才问:“这么高你怎么上去的?”
楚愈痕居高临下,目色幽远:“想上来?”
可能人都有固执的一面,越是神秘的疏远自己的人和事,就越想去触碰,去挑战,去接近。
一如眼前这棵青晨从没爬上去过的桃树,一如隐没在枝叶间那个冷冷清清的人。
青晨冲他点点头。
然后就看见他往篮子上拴了根绳索,两手拽着绳索一端,把篮子放下来:“坐进去,拽紧绳子。”
“……”
哪儿有这么载人的?青晨略微有些担忧,委婉道:“我很重的,你提得起不?”
他云淡风轻说:“提你足够。”
青晨估摸了下空间距离,看看眼前的竹篮,又看看蛰伏在高处的楚愈痕,心一横,把自己打包坐了进去。
拉绳索的人力道很稳,她甚至都没怎么摇晃。
只是竹篮离地的瞬间,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尖叫了一声,是刺激也是喜悦,但不害怕。
她小时候在军队大院儿里住,被爷爷严格锻炼过,即便后来被父母接回去以大家闺秀的标准教育她,但血液里仍保持着那份冒险的精神。
现下,不单人冒险,好似一颗心也跟着冒险,被绳索吊着,甩着,抛出去,许久都没能回到原位……
楚愈痕在上面接住她,然后找了根很粗很稳的丫枝让她坐下,自己也随意坐在一旁。
“怕?”
他问。
清晨不动声色扶着树杆,说:“挺害怕的。”
“……”
楚愈痕皱皱眉,提醒她坐好扶好别乱动。
她听话地应着,开始打量周围。
桃树很高,能看到远处的群山,静谧的村庄,也能俯瞰楚家门前那座石拱桥,夕阳西下,牧童骑着黄牛从上面经过,吆喝声悠扬。
四周蝉鸣鸟叫,脸庞晚风轻拂,天边霞光万丈,远山重重复重重,一条条,一簇簇,宛如一副绝妙的万里江山图。
青晨置身其中,世间美景尽在眼前。
只叹没拿相机或者画板,尽管画不出十分之一的美,她也想将这一幕保留记录下来。
似乎也就是这一瞬,她忽觉凉风划过心田,这个夏天,好像也没那么燥热;这个地方,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这个人……
“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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