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在背地里骂莫二狗了“这二狗日的,真连狗都不如,狗还认主子呢,他一翻眼就”
“活该,这是报应”
也有人高兴。
先前,一日三餐虽不是顿顿大鱼大肉,但却不断变换花样,那烹、炸、煎、炒,咸、甜、酸、辣很合老刀的味口。
老刀虽半个身子瘫痪了,但肠胃却出奇地好,加之饭量又大,于是,那黑皮肚子顿顿都撑得圆鼓鼓的。
昨天刘小鬼来了一趟,今天莫二狗忽然就送来这不是饭的饭了。
老刀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他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挪到床边,用那只好手把桌上的碗“呼”
地一下扫了下去。
碗摔成了几瓣,那饭就便宜了自家的大黑狗。
老刀嘴里咕咕噜噜地骂人了,显然是骂刘小鬼和莫二狗。
老刀整整三顿饭没沾碗边儿。
也许是实在饿得慌了,也许本想就此了结性命但因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最终还是屈辱地端起了碗。
那一向不甘向别人屈服而必欲征服对手的那股子雄健的心性,竟然被搅弄得就像碗里的稀汤薄粥了。
老刀的泪水和到碗里的饭水里了,最后又一滴不剩的落到空空的肚子里。
最让老刀作难又难堪的便是大小便。
先前都是莫二狗把尿桶拎到床边,然后半扶半抱着老刀那半边残身移坐到上面。
可现在,莫二狗将兑了水的水饭往床边桌上的盆里碗里一倒便走开了,任老刀一边呜呜噜噜地骂一边用手脚击打着床面,连头都不回一下。
莫二狗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再听老刀呜呜噜噜地骂他的时候,他竟用一只手指着老刀的鼻尖,另一只手掌就悬在了老刀的嘴巴边上“你敢再骂,我就能搧你,把你这猪脸搧肿了,肿得像猪尿泡,没鼻子没眼你不信,你再骂一句我听听”
老刀还真的就静了嘴,但眼珠儿几乎要瞪出来似的。
接下来,老刀再不敢当着莫二狗的面骂他了,反过来,莫二狗竟然指着老刀的脸骂起曾经的“老爷子”
的“老爷子”
了,以此发泄他心中的旧恨新怨“你个老狗日的,你还指望我像伺候老爷子那样伺候你你也不捧起自己的尿照照自己你现在是龟孙子了,身子瘫了,那权柄儿又被刘小鬼抓去了,里外都硬不起来了。
你不是把我当作你身边的一条狗吗,现在轮到你自个儿了,你是瞎眼狗嗅进了裤裆里找屎死又不知道深浅你做梦也没有梦到过吧,过去你使唤狗,现在被狗使唤着,你连我也不如了你耐着性儿活着,我要让你也尝尝这人下人的滋味儿。
你慢慢儿等着,后面还有好戏儿让你乐着呢”
老刀实在不堪忍受了,尤其不能忍受真就像狗一样的莫二狗的羞辱,那比饿肚子的滋味要难受得多。
他一次一次地想到了死,却又忍辱蒙羞一天一天地赖活了下来。
那是因为在他风风火火的生命即将湮灭的时刻,在他已失去一个亲骨肉的窘境中,他还没有最后一眼自己的另外两个亲人他在等待着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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