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鹅尚好,面片变凉,黏糊糊一团。
郗瑛搅动了两下,生气咒骂了几句。
红福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咬着筷子,不安道:“阿先,你把自己卖了,成了宁公子的婢女。
奴仆不得反抗主子,生死由着主子定,亲事也由主子随便定,待生下儿女,依旧是奴仆,子孙后代都难翻身。
宁公子是生得俊美,只他看上去跟利刃一般,凶得很,我看到他,大气都不敢出。
若阿先一不小惹怒了他,被他打死怎么办?”
郗瑛哦了声,“子孙后代的事情,太过遥远。
且只看眼前之事,他现在也可以打死我,既然他没打死我,就别想那般多。”
她夹了块风鹅,对红福道:“卖不卖,我也决定不了。
快吃吧,凉了。”
红福道也是,埋头吃了几口面片,复又抬起头,望着郗瑛,满脸的心疼,焦虑。
“阿先,我怎地觉着,宁公子知晓了阿先的身份。
阿先成了宁氏的婢女,郗氏颜面无存,回到京城,郎君也不会认阿先。
定下的亲事,只怕也得毁了。”
郗瑛满不在乎道:“随便。
红福,你吃不吃,不吃的话,风鹅我都吃光了啊。”
红福忙道吃吃吃,不再多问,夹了块风鹅津津有味啃了起来。
吃完饭,已经到了半下午。
经过了一天的惊心动魄,郗瑛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回到卧房,倒头就睡了下去。
“阿先,醒醒。”
红福叫了几声,郗瑛没醒,她急着推了推。
郗瑛睡得正沉,被推来推去总算醒了,睁开迷茫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天还没亮呢。”
郗瑛嘟囔了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宁公子来了。”
红福急着拉郗瑛,摸到床尾的衣衫塞到她怀里:“快起来,我去点烛。”
郗瑛听到宁字,迟钝了片刻,方想起自己已经成了宁叛军的婢女。
主子召唤,她只能打着哈欠起身下床。
红福点了珍贵的半截蜡烛,手挡着风,焦急地道:“快些,宁公子好似心情不好。”
“我又没惹他!”
郗瑛心情也不好,回了句。
宁勖负手立在廊檐下,眺望着天际的月亮。
郗瑛走上前见礼,他没回头,道:“你就是这般伺候主子,主子不在,你便躲懒睡觉?”
郗瑛抬手一扇,红福手上的烛火便灭了。
郗瑛曲膝见礼,立在宁勖身后,也不说话,尚未清醒的脑子,浮起乱七八糟的问题。
夜里到来,难道他要歇在这里?
婢女伺候主子,可要她伺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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