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在流经襄阳这一带,城东与南面最宽处达到五六里,加两岸泥地河床更有近十里,所以北城门外临江是没有大桥的,只在城西北江心月洲有两道石桥连通两岸。
由陈道景率中、右两军进驻鱼梁洲大营后,刘义符与高道谨、赵伯符、魏像众将随沈叔狸、沈敞之率官兵引路,由汉江北岸樊城之北城墙往西,也就在樊城西门南面两三里处,老远就望到月洲石平桥头,那道路两侧大片空地上人山人海,喧闹不已。
刘义符骑着马,召沈敞之上前一问才知道,那是州郡官吏与城中豪族富户闻讯出城迎驾,以表效命勤王之意。
“朕闻荆襄自古才杰名士荟萃之地,三国时便有卧龙凤稚隐居于此,不知如今州城附近可有什么名望梓才?”
“陛下!
梓才是有,然彼辈多是关陇、河洛乔迁于此的晚渡北方士族,郁郁不得志久矣,居乔郡多有不法事,陛下需谨慎选才而用。”
沈敞之说得含蓄,刘义符却是听懂了,这些北来晚渡户在朝中得不到重用,久居襄阳兼并田地,把持乔郡军政,州府有点难以管束,早前也听沈叔狸隐晦地提起过,看来还要仔细了解才是。
刘义符本想在此停驻一会儿,不说纡尊降贵亲自接见,至少要打个招呼,表示一下礼贤下士之意,这样看来是没有必要了,只让沈敞之、高道谨两人出面,与豪族仕人寒喧一二,赏几分薄面。
仅停留片刻,刘义符就在班剑与斥侯骑从簇拥下过桥,上了江心月洲前行一段,发现到南岸江面宽得多,搭建的是浮桥。
沈叔狸随行解释,原本有石桥,已于数年前汉江涨水冲垮,现在每到秋季就搭建浮桥以代。
交通很糟糕啊!
还说前行诸叔度以清简著称,简直是尸位素餐,刘义符算是涨姿势了,待到南桥头,有州兵列队戒道相护,一直到西城门,两边也有很多城内与城郊的民户在道旁观望,人声鼎沸,喧嚣如菜市。
刘义符没有停驾,直往临汉门大街西侧一处坐北朝南,占地甚大的行宫,约丈许高的台基有宽阔石阶,两侧各一尊瑞兽石雕,阶前还有高耸的门楼上有新挂的“行宫”
匾额。
目测这比在寿阳时住的行宫要大很多,而东南北大街对面的城中心十字街口东北就是刺史府官邸,十字口西南则是襄阳郡府官署,位置倒还不错。
“陛下!
此行宫原为刺史府衙,因位处城北,前朝因玄学大兴而流行谶语预言术,时人皆以“北”
为不吉,诸使君到任后迁到城中另建,此处一度作为库房粮仓,新近才打扫修缮,并改建了一番。”
听沈叔狸如此解释,刘义符不禁讶然问:“沈使君不好玄学么?”
“家族多以经史传家,臣更好兵略,对玄学无甚志趣。”
沈叔狸晒然一笑,又介绍道:“行宫内已准备有奴仆、侍婢各二十人,领头执事者是臣侄敞之安排,陛下可放心调用,臣暂居州府馆舍,陛下若有事可派人相召。”
“甚好!
沈使君自去,朕连日行军也确实疲惫了!”
沈叔狸与一众州郡官员告退,沈敞之带着几名属吏在前引路,指点介绍行宫内各处房舍功用后也未久留,刘义符沐浴更衣,早早休息了。
随后几日里,刘义符带上高道谨、赵伯符等将领再去鱼梁洲实地考察了两次,并让沈敞之与高道谨调集商货船,开始筹建水师,即算一时难以作战,但用来侦察与转运军需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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