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又何尝不是?
但这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造反前看不清,造反后还更看不清了。
田乾真骑马走上了山坡之上,高坡下的田野上,几名衣衫褴褛的农夫农妇,怯生生地牵着一头瘦骨嶙峋的黄牛,还有个包铁的木犁。
他们站在田乾真下面,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挥着锄头刨着坑。
他忽然感到一阵茫然。
眼前的这些农民,原来也和河北的农民们一模一样。
一耄耋老翁,颤颤而出,频频向田乾真鞠躬作揖,带着恐惧的情绪轻声道:“吾等乃河南之民,闻大燕京兆尹召流民垦殖,且许以庇护,遂至此荒芜村落,欲重开垦土地。
但没想到打扰到军爷了,实乃冒犯。”
田乾真一愣。
远处的关中沃野,原来已沦为了荒芜之地。
有白黄野草丛生,迅侵占一切地方。
曾经的篱笆木栅,都已被马蹄践踏得凌乱不堪。
村落房屋坍塌,破败之状尽显。
水井滴水不存,俱已风干。
但竟然这么快,就有人来重建屋舍、田庄、水井。
原来纵使希望如微茫之种,也能在疮痍之地生根枝。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浸染泪水鲜血,满载哀伤徒劳,但始终让一切坚持生生不息者,竟然是这些植根于泥土的人。
世间无有真正成功之反叛,若反叛得逞,何人还敢以‘反叛’称之?
谁让他们种地,他们就跟谁。
“大燕的京兆尹”
田乾真自语着这句话,久久思索。
但有人打断了田乾真的思绪。
一骑士飞奔而来,下马半跪禀告道:“北路李唐之将李光进,领朔方援军,与扶风李嗣业合兵一处,共聚三万大军,直逼武功县城。
南路,伪唐西京兼防御蒲、潼两关兵马招讨副使亦集兵两万,亦向武功进。”
“招讨副使,我怎么从未听过此人?”
“伪相房琯两日前暴死,死前立王思礼为招讨正使,这副使应该也是同时下的令。”
“安帅有何指示?”
“安帅言,纵有十万之众,他亦将为大燕尽吞之。”
“好!”
田乾真振作精神,下令道:“遣人告知安守忠大帅,长安已无援兵可派,府中粮草亦已告急。
然攻取武功县城之举不能因为这些事就功亏一篑!”
旋即,他转头再令,“捕长安城中降服之六品以上官员,查抄其家,所得财货悉数送与安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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