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临州城这么乱,大事小情层出不穷,这些人的失踪本不足以引起严风俞的重视,况且骆德庸有意将此事压得严实,所以即使收到有人失踪的消息,严风俞也当这些人不过私下斗殴被人毁尸灭迹。
就在这时,红罗给他带来了新的消息:几天前开始,青城派的人亦是连着好几天出去之后再没回来。
严风俞终于发现此事蹊跷,也发现元嘉帝交给他的任务似乎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简单。
临州城虽小,却有太多势力彼此较劲,除了他与骆德庸,以及可能的祁朝天,还有许多目前为止,他还不曾察觉的势力。
眼下他能确定的,只有自己的人没有参与进来,至于其他的人:哪些势力还在观望?哪些势力已经下场?他无法确定,只能一一排除。
他知道祁朝天不会对他撒谎,否则此番交谈没有意义,季阳平也白伤了。
他相信祁朝天也清楚这一点。
再抬眼,严风俞看见祁朝天朝自己摇了摇头:“此事相关的消息,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严风俞点点头,“如此在下便放心了。”
看来祁朝天的确有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头来,只是他不会与自己为敌,这场诚意十足的谈话便是证据。
外头依旧是晚风悠悠,月明星疏,祁朝天起身送严风俞离开,等严风俞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黑暗里,祁朝天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转身回去偏殿,转过屏风,看见祁云岚已经泪流满面。
“都听到了?”
烛火被屏风阻隔,祁云岚一张小脸隐没在黑暗里,唯有一双被泪水打湿的眼眸莹莹亮亮,祁朝天掏出一张帕子给他拭泪,抬手解了他的穴道。
祁云岚闷哼一声,单薄的小身板立时如浪中飘摇的一叶扁舟般,踉跄几步撞向屏风。
祁朝天在心中叹气,抬手接住他,宽阔的臂膀把他抱在怀里,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哄他,雄厚的声音道:“我儿知道所托非人,下回便该长点心,乖,别伤心了。”
少时,祁云岚缓过气来,几拳砸在他爹胸口:“你们就知道害我,你自己扭着老腰在这站上个把时辰试试,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奋力推开祁朝天,转身跑了出去。
祁朝天失语片刻,敢情这是累得哭了而不是伤心?真是枉费他这般苦心,算了,算了,祁朝天摇了摇头,儿女自有儿女福,他这操劳的命,还得再去看看季阳平,对了,还得清理门户。
到底是谁给严风俞传递的消息?
动了书房阵法的,莫不是那个不能提及名字的组织?他们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眼望着天边的一轮银钩,祁朝天轻叹一口气,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些年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揉着被祁云岚砸痛的胸口,低头一笑,嘿,小猫爪子劲还挺大!
这厢祁云岚跑步离开那处劳神伤心地,跑着跑着没力气了,他便放慢了脚步,走上湖上凉亭,初夏的晚风吹得他一哆嗦,也吹干了他脸上的泪痕,停下脚步,找个地方歇歇脚,他揉了揉僵硬的腰,发现手上还提着一包买给严风俞的松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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