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债不消,我叔欠下的债只能由我来还。”
高个子少年捧起书,再次躺坐到藤椅上。
“那可是两千两,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没有,别说两千两,我连两百两也没有。”
“这就是了,讨债鬼下午就上门,这一关你打算咋过?”
“路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韩秀峰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四娃子,柱子,在不在?”
“关叔咋来了!”
柱子立马露出笑容,忙不迭跑过去开门:“来啦!
在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的衙役拄着水火棍一瘸一拐走了进来,边走边看着黄桷树嘟囔道:“四娃子,我早跟你叔说过这是风水树,庙里才能栽的,我们小门小户镇不住。
你叔不信,好不容易攒了点钱非要买这屋,买了还不把树移走,现在应验了吧?”
乡间是有家里不宜栽黄桷树的说法,但在韩秀峰的印象中刚进来的这位似乎从未跟二叔说过院子里有这棵树不好,不仅没说过反倒让常从县城回来给婶娘送东西的韩秀峰多扯点根须多摘点叶子带回去。
因为夏天用黄桷树的根须泡茶喝几口,能清热解毒。
要是哪儿跌伤了,洗几片黄桷树叶舂茸,敷在伤口上能消肿止痛。
据说用黄桷树皮熬水洗澡,还能止痒,治皮肤病。
不过对韩秀峰而言这棵黄桷树除了根须和叶子能入药之外,还有许多儿时的回忆。
小时候每次跟二叔从城里回来就会在树下跟早已出嫁的两个堂姐玩耍,直到今天都记得堂姐们绕着黄桷树跑时唱的那童谣:黄桷树,黄桷桠,黄桷树下是我家,黄桷树上缺牙巴……
但现在不是触景伤情的时候,见关捕头一瘸一拐,他急忙上前搀扶。
柱子也意识到不对劲,急切地问:“关叔,你这是咋了?”
关捕头的屁股火辣辣的疼,不敢坐只能趴在藤椅上,接过韩秀峰端来的茶喝了一大口,连嘴都顾不上擦就咬牙切齿地说:“不晓得哪个龟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道台家公子的钱票。
老子也倒霉,那天正好当值,大老爷限我七天查个水落石出。”
“没拿着那龟儿子?”
柱子下意识问。
“要是能拿到人,你叔我能挨这一顿板子?”
关捕头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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