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秦大将军,您要是真看御座上的那位不顺眼,您就直接扯面大旗反了不就成了!”
“……朝中的兵粮都多少年没到了,兄弟们吃的是谁家的粮,究竟是替谁卖的命,大家伙都心里有数,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忍什么?!”
秦洺拿着那刀比划了半天,就在周捷以为他就打算这么闷不吭声的身后,他突然开了口,声音嘶哑,“他当年教我‘忠君为国,守土护疆’,我来司州之前……他说……说让我为大昭守好这边疆,让我护佑百姓,再不受胡虏侵扰……让边疆再无我娘那样被胡虏玷污的女子……让我……”
周捷听他说一开始那句话,就脸色不对,等他一句句说下去,周捷的神情也越来越冷。
“哈!”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高声截断了秦洺的话,“那教你的那个人呢?!
教你的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秦洺胸膛起伏,却只紧握着手中的刀,一字不发。
周捷却不饶过他,质问一声叠着一声,“突染时疫过世?这话你信?!
我信?!”
“整个康京的人都安安稳稳,偏只有那位?只有国公府?!
这病怎么就这么不长眼,怎么就不往宫里落?!”
秦洺的手在发抖,“你闭嘴!
!”
周捷冷笑,“我闭嘴?!
就是因为这世上闭嘴的人太多了了,所以……所以那一位才是病逝,所以罪魁祸首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那皇位之上!”
秦洺扔下手里的刀,一下子掐住了周捷的脖子,直把人掼到了墙壁之上,他眼中都是通红的血丝,声音冰凉发着寒气,“你懂什么?!”
周捷却不怵他,语气仍是嘲笑,“我懂什么?!
我懂血、债、血、偿!
!”
“那是义父的心血!”
秦洺的手忍不住收紧,“他知道、他知道……知道会有那么一天,所以……他和我决裂,将我远调边关!
让我守着、替他守着这大昭的江山!
!”
他知道仇人是谁,可他却只能看着、看着那人假惺惺地哀恸,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在天下人面前演一场大戏,然后……然后舒舒服服地继续坐在那高贵的龙椅之上。
他恨吗?!
他都要恨疯了!
!
他只恨不得提刀将御座那人的头颅砍下,供于他的灵位之前。
可他不能……他知道,凭借义父的本事,那小皇帝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他的,可他的义父最终却死了,悄无声息地死了……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
——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
崩溃至极是极度的冷静,记忆中的蛛丝马迹突然变得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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