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影曳地,星光稀疏,偶尔夜风轻拂,树叶相碰,整片城区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这实在是,太适合跑路了
原本尹纾还觉得堂堂公子政回秦怎得还选在夜里出发,还专程给了一套灰扑扑的丑得不能再丑的衣裳,她想象起来颇有种做贼的感觉。
真到了夜里才发现,众人都熟睡着,不必面对分别,不必害怕责问,省了许多麻烦事。
尹纾拿着冯英提前安排好的手信,背上自己精心打包好的东西,出了院落门。
有赵府腰牌的小厮已经悄无声息地候着,见她出来微微俯身,瞥见小姑娘手里抱着的陶碗倒是一愣。
随即垂下脑袋“姑娘跟我来。”
也不知赵政哪里找的这样一个对公孙府如此熟悉的小厮,弯弯绕绕一路,最后畅通出了府门。
“公子,人到了。”
灰衣小厮恭敬地对着一辆有遮盖帘的马车俯首行礼。
黑暗中,尹纾不太清马车具体的样式,但显然要比她在公孙府见到的先进得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果然没错,不过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也能有机会蹭上始皇嬴政的马车
如果放在追星界,也是相当炸裂没有遗憾了,尹纾美滋滋地想着。
“嗯,走吧。”
车内传来冷淡的少年音,马车随之启动,尹纾倒吸一口冷气,呆若木鸡。
直到身旁人推了她一把“快跟上啊。”
尹纾跌跌撞撞地赶上,马车越来越快,她只能一路小跑。
是谁给她的错觉,能上冯教习的马车,就能跟公子政同乘了人家此去可是认祖归宗,再也不是什么落魄人。
可是说好的同盟啊虽然身份确实差了不止一大截,但她如今也是清白平民之身,怎么像是赵府的奴仆
而且,他难道没啃那个凤爪吗如果吃了应该能察觉到毒解了啊,还是根本没意识到那不是普通的鸡爪。
尹纾心中有火难言,捏着陶碗的力气都大了些。
哎呦好痛哇,谁在本官睡觉的时候这样对待本官
欸,怎么回事我怎么出来了呀这是不在府上了哎哟,颠得本官头好痛。
小陶碗叽叽喳喳的声音倒是缓解了一些烦闷,都这个时候了,还自称本官呢。
但一会儿又没声了,估计是睡过去了。
陶碗都能睡觉,她要连夜长跑,这是什么苦日子。
尹纾气喘吁吁地跟着车,从前古装剧,代入的都是坐在马车里的主角,真没想过有朝一日,她成了那个狼狈跟车的。
不对,好像只有她狼狈而已。
尹纾觉得四周一同跑的人,气儿都不带喘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尹纾觉得双腿都有些机械麻木了,马车终于在一处亭台缓缓停下。
“公子来了是什么物件落下,非要您亲自回去取夫人都等您等着急了。”
一道陌生的男音迎面而来,雄浑有力带着亲近,应当是正值壮年。
帘子掀开,嬴政避而不答“仲父久等,可以启程了。”
男子捋捋胡须没再说什么,身后一辆布置更为精巧华丽的马车中却有女音喊道“行了别磨蹭了,趁着没有幺蛾子快赶路吧”
应该是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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