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徐氏忍不住嘀咕道。
“说你是妇人之见还不信,韩四真要是有你说得那么穷,能攒下银子替自给儿先捐出身再捐官?我段吉庆这些年除了任禾那个龟儿子,看人从来没看走眼过,我看韩四肯定能补上缺做上官!”
事关二闺女的终身,尽管晓得说了也没用但段徐氏还是说道:“吉庆,你以前不也经常说做官没那么容易,又是抛家弃子,又是背井离乡的,都说少不入川老不出蜀,天晓得他走那么远会不会出啥事。”
“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还跟我咬文嚼字!”
段吉庆被搞得啼笑皆非,竟忍不住解释道:“少不入川老不出蜀说得是我们四川乃天府之国,乃温柔之乡。
好吃好喝好山好水女娃子还好看。
少年当胸怀天下,若早年入川,若意志不坚难免流连忘返,乐不思归,如此则一生平淡,难成大事。”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没啥,我只晓得把琴儿许给他不合适!”
段吉庆心想这婆娘真是钻钱眼里去了,紧盯女儿问:“琴儿,你咋说?”
琴儿见过韩秀峰,觉得韩秀峰是个好后生,却从未想过要嫁给韩秀峰那个穷光蛋,事实上直到此刻仍对任举人念念不忘,一心想做举人老爷的夫人,可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只能哽咽地说:“爹,我听你和娘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啥不好意思的,说清楚,到底是听爹的还是听你娘的?”
“听……听……听爹的。”
“这就对了嘛,你是爹的掌上明珠,爹咋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段吉庆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叹道:“其实我非要把琴儿许给韩四,不光是看韩四为人耿直敞亮,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不晓得上辈子造了啥孽,生了细娃子这个瓜娃子。
创业容易守业难,别说念书他念不出个名堂,恐怕连这点家业他将来也守不住。”
一提到老三,段徐氏不敢再吱声,生了个没出息的儿子,她总觉得亏欠段家,愧对段家的列祖列宗。
段吉庆一连叹了几口气,接着道:“韩四家兄弟四个,韩四打小就跟韩玉财来城里讨生活。
据我所知,这些年他没少接济家里。
他那三个哥哥也懂事,他爹他娘几乎用不着他管。
把琴儿许给他,帮他和琴儿在城里安个家,这就跟招他入赘没啥两样。
他又是个耿直敞亮的娃,我们在他要啥没啥穷得叮当响的时候把琴儿许给他,还帮他在城里置个家,这就是雪中送炭!
人心都是肉长,他能不领这个情,他能不感这个恩?所以结这门亲也能了我们一桩心思,有韩四帮照看着,不用再担心细娃子将来会咋样。”
段徐氏这来意识到段吉庆的良苦用心,想到念书念成书呆子的儿子,不禁回头道:“琴儿,娘晓得你不情愿,可是为了你弟,为了这个家只能委屈你了。
再说韩四除了穷其他都挺好的,就跟你爹说的,为人耿直敞亮,要模样还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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