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赶路离了千山之域进入寒域之界。
此时正逢盛雪,太湖君停下碧车玉驾抬头望望天色,只见阴云暮暮直排天边,云层厚重色作铅灰,沉郁的仿佛随时会压顶而来。
雪势渐大仿若扬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
太湖君观望半晌下令全速前进,一路奔波竟然没有下令稍做修整。
行至剡水之畔改结法阵御水而行,太湖君亲自站于波涛之间白浪之巅,手结法印低声颂咒,身后巨浪涛天如风涌至。
轻蓝公子站在太湖君身侧,转头望望他神色微凝的脸,心想:兵贵神速固然不错,但是,明知此行大是凶险还这般急急渴渴的,自己这师傅也有意气用事的时候?倒是难得。
过了雨绝崖再往西行,经过渐行绝壁进入极西之地。
雪势越发的人,漫漫白色连天覆地犹如白色幕布,是种略带怅惘凄凉的背景。
放眼望去四下茫茫,呼气成霜,足下积雪直至没膝。
再向前行,接近极西之地的中心,飞雪由莹白色冰晶直接化做细碎冰碴,和着四起朔风扑面而来,细微却尖锐的痛意便切肤而入。
落到地面,密密的结成冰层。
车辇再也无法前进,众人只得步行。
轻蓝公子披了雪氅风帽缓行于太湖君身后,抬眼四望,只见接天连地一片茫茫白雪无穷无尽,好像时间洪流奔腾远去之后,留下的最纯粹的空白。
行在队伍的最前端,太湖君长袖拂地却不沾尘雪,默声前行熟门熟路,倒像是来过许多次,路径己烂熟于心的模样。
生存环境恶劣至此,被贬来此处的琳夫人想必也不会生活的太过舒适,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出人意料。
望着高高站于冰殿之上鸡皮鹤发的苍老妇人,轻蓝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是琳夫人!
那个惯穿红衣金钗玉摇衣有繁纹的女人?那个娇艳如花媚色出众,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那个心狠手辣高高在上,杀伐冷酷仿佛冷血动物的女人?怎么可能┅
其实对于自己的生母,轻蓝基本上全无感觉,尊重敬爱无从谈起,亲昵温情更是半分全无,甚至连憎恨厌恶之意,也早己在越发沉浓阴暗的世间被磨的所剩无几了。
但是他仍然很清晰的记得这个女人所带给自己的伤痛,她亲手导演了自己与遥白的第一次分离。
不可原谅。
遥白┅遥白┅这人看似淡然冷漠全不用心,其实最是心意绵软。
若是看到今日琳夫人这未老先衰心力衰竭的模样,定然又会念叨几句苍天有眼诚不欺我之类的话,而后,就摇摇袍袖得过且过了。
这样的性子,置身于虎狼之中如何能不吃亏?
轻蓝公子念着那人的名字,于渺渺无边的雪原之中恍然微笑,红发蓝瞳蒙蒙有光,胸膛之中五味陈杂,甘甜而酸涩,一时之间心神摇曳有如浮云。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荒凉无极的寒域最深处,念着那个人的并不只有一个人。
遥白美人魅力无边,断绝海云穿云破雾,其威力之巨范围之广无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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