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正是最讨人嫌的时候,苏阮招架不住,忙和苏铃带着他们出门,去了苏耀卿那儿。
哪知道,到那儿以后,孩子更多更吵。
苏耀卿两个儿子,和苏铃的儿子年纪相近,苏耀学家也有三个男孩子,他们几个凑到一起,简直听不到人说话。
崔氏赶紧叫人把男孩子们带去园子里玩,只留下女孩,才总算是清净下来。
“我的天呐!”
苏铃按着额头感叹,“不聚在一起不知道,咱们家怎么小郎君这么多?”
崔氏笑道:“就这样,郎君还说子嗣不丰呢!”
苏阮听着话头不对,往崔氏脸上看了一眼,见她笑盈盈的,并无异色,碍着苏耀学妻子吴氏在旁,就忍了没问。
她忍下了,苏铃却不肯,立即就笑道:“大郎怕是想纳妾了吧?”
话说完,才想起玉娘和小侄女都在,忙说,“玉娘带你妹妹们去玩。”
崔氏又打发一个年长的嬷嬷陪着去了,才笑答:“哪是想呀?上个月就有人送了两位美人来,我赶紧收拾了院落安置。
不过不知怎么,并不得郎君的意,我本来说要请大姑和二姑来热闹热闹,也让她们见见国夫人的,但郎君不愿意。”
“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苏铃才不信弟媳妇这话,“人呢?叫过来瞧瞧。”
崔氏脸上的笑意终于凝滞,苏阮拉了姐姐一把,出面打圆场:“这时候叫她们做甚?一会儿客人来了。”
要是旁的事,苏铃定然不依,但薛家人要来,是苏阮的大事,她就按捺住了,笑道:“是我糊涂了。
不过,既然外人送的,不合大郎心意,何不自己另挑人?为子嗣的话,更该挑两个知道根底的清白人进来。”
崔氏这会儿神色已恢复如常,答道:“我也是这么说,已令人去寻访了,等新人进府,再请大姑和二姑来掌眼。”
儿女亲事,苏铃从苏贵妃那儿得了话,已不在意崔氏,便嗤笑道:“都进府了,还掌什么眼?”
“我可不掺合这个。”
苏阮怕她们两个越说越僵,赶忙接话,“嫂嫂自己做主便好。
再说,不过是妾室,我和阿姐见她们做甚?”
崔氏说了这么多,要的本就是苏阮这话——夫君如今做了高官、成了显贵,不纳妾是不可能的,崔氏自知家世平平,当年做亲时,自家也不太厚道,难免担心夫君喜新厌旧,威胁自己和孩子们的地位,便特意把这话说在前头,想得到大姑小姑的支持,也有底气些。
哪想到大姑自己吃过妾室的苦头,反过来竟不体恤同为正室的自己,幸好小姑厚道,崔氏忙感激地看苏阮一眼,接道:“是我说错话了。”
又亲自煎茶赔罪,苏铃看她这一套做派,后知后觉明白她的本意,忍不住撇撇嘴。
陪坐一旁、始终没吭声的吴氏,看在眼中,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尽快从这府里搬出去。
于是四个人就各怀心思地安静下来,喝了会儿茶,直到薛家人来。
苏阮听见下人报讯,突然反应过来,因为嫂嫂和大姐打岔,她之前竟然完全忘了紧张!
不过这会儿是没什么能分心了,她不假思索地转头问姐姐:“阿姐,我头发没乱吧?妆呢?”
苏铃知道她是真的忐忑,就往她脸上细看了看,说:“没乱,妆也好好的。”
崔氏则说:“我去迎一迎。”
她站起来出了花厅,苏阮她们也都起身等着,苏铃细心地帮她整理衣裙,又安抚二妹:“别怕,又不是外人。”
苏阮忍不住拉住姐姐的手,苏铃感觉她手心出汗,忙拿绢帕帮她擦了,怕一会儿薛伯母进来,拉手叙旧,发现妹妹这么大人了,竟紧张若此,再轻视她。
她这里刚擦完收起绢帕,崔氏就扶着一个笑容可亲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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