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
庄纶跟上裘锦程的脚步。
“啪嗒”
一声,裘锦程的手拍下开关,办公室的灯熄灭,门关闭,两人并肩向步梯走去。
今晚是个阴天,浓重的云像一片毛玻璃,月亮的光泽经云朵遮挡,变得毛毛刺刺,仿佛被猫爪拨乱的毛线团。
初秋的风有些凉,轻轻拂过后颈,安抚躁动的人心。
庄纶壮着胆子问:“锦程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裘锦程开口。
“你上次去相亲,有遇见喜欢的人吗?”
庄纶问,他紧张地攥住衣角,“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没有。”
裘锦程向来有啥说啥,不搞弯弯绕绕的手段。
庄纶眼中一喜,得寸进尺地问:“那,你这两年,有谈对象吗?”
“没遇见合适的。”
裘锦程说,他似笑非笑地斜睨庄纶,“别问了,你不合适。”
庄纶明亮的眼瞳霎时黯淡,明知道答案会让他痛彻心扉,他偏要迎着刀锋敞开怀抱,他一声不吭地跟在裘锦程身后,像是完全没听见裘锦程的话。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来天津。”
裘锦程说,“过你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我睡不着觉。”
庄纶说,“我总是想到过去,想到你。”
“哦。”
裘锦程冷笑,他停下脚步,转身与庄纶对视,他没有笑,一双眼睛空空荡荡,平静无波,“我一次都没有想过你。”
揣进口袋里的手攥成拳头,掌心沁出湿淋淋的汗水,无端的愤怒如暴涨的河水,来势汹汹地倾泻而下,裘锦程咬紧腮帮子内侧的软肉,望见庄纶怯懦躲闪的眼神而愈加恼火,他意识到他真的很累了。
不只是工作层面上的累,单是每日保持稳定的精神状态面对庄纶,已经令他身心俱疲。
他忍了又忍,但人并非钢筋铁骨,憋闷已久的苦楚岂是简单忍耐就能平息,可世事复杂,并非一两句话分辨是非。
裘锦程理解不全是庄纶的错,庄纶的原生家庭摆在那里,多疑缺爱实属正常,然而理解不等于原谅,在感情问题上,裘锦程不想给庄纶好脸色。
“我不求你想我。”
庄纶捉住裘锦程的手腕,阻止他走向地铁站,“也不求和你复合。”
他抽气,清晰的痛楚沿着纤细的神经直达指尖,“我只想和你谈谈过去的事。”
“谈完呢?”
裘锦程问,“你会离开天津吗?”
“……不离开。”
庄纶说,他死死地盯着裘锦程,黑白分明的眼瞳浮起几分偏执狠厉,温文尔雅的伪装裂开一道道缝隙,“你休想赶走我。”
是了,裘锦程舒展眉头,眼中流露出恍然,这才是真实的庄纶,不择手段的伪君子,道貌岸然的真小人。
对方惯用委屈骗取同情,佯装弱小试探态度,有着百折不挠的耐心、坚韧不拔的毅力、充裕的时间和金钱,去谋取想要的人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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