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珠清察觉到林望舒的眼神,连忙收回去了,低下头,有些局促地绞着手指头。
林望舒也没多想,继续低头剥蒜。
说了一会儿话,关家父子也就走了,一家子收拾收拾要睡了。
林望舒和宁苹睡里间,关彧馨和林大靖睡外间,关彧馨便叨叨着,说外面那间防空洞改建的瓦楞房可以盖起来,盖起来回头可以让两兄弟睡,这样也能住下。
一时又开始说着以后家里怎么怎么安排,将来林观海和林听轩结婚了,到时候怎么住。
躺下后,林望舒只觉得疲惫从体内往外溢,那是积攒了多少年的疲惫,骨子里的疲惫,哪怕身体回到了年轻时候,也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凌迟着自己意识的疲惫。
这疲惫是一种后劲,是白天得知自己重回年轻时的兴奋劲儿过去后,才慢慢地醒过来的疲惫。
她瘫软地躺在那里,喃喃地说:“我再也不会伺候男人了。”
宁苹已经要睡着了,她没听清:“姐,什么?”
林望舒继续道:“我也不会洗手作羹汤了,谁他妈爱干谁去干!”
宁苹有些茫然:“姐你在说什么?”
林望舒说了一句粗话,真是太痛快了,觉得上辈子所有的郁气都可以骂出来了。
真好,她竟然可以说粗话了。
她再也不是雷家那个温驯贤惠的儿媳妇了,她从头来过,这辈子,她是林望舒!
于是她攥着拳,又低低重复了一句:“谁他妈爱干谁去干!”
宁苹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名声一大早,林望舒父母都去上班了,林望舒在家没事,便开始琢磨着给她哥写申诉书,这一写才发现,家里要笔没笔,要纸没纸,连哥哥的具体出生年月日都得翻箱倒柜。
她让爸爸先在家找户口登记簿,她自己找出来以前自己上学时的钢笔,又去买墨水和纸。
反正自己想学习,这些肯定还是要的,可以趁机多买点。
走出没两步,就看到了陆殿卿。
破败的青灰老墙旁是多少年的老槐树,槐花飘落,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米黄,他长身玉立,就那么站在槐花树下,手里提着一个规规整整的皮包,肩头却是残留着雪白的槐花瓣。
她看到他,他也看到她。
四目相对,他神情顿了顿,才说:“我答应你要找的书。”
林望舒无比惊讶:“那你干嘛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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