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既是秘方,用材定然不是常见之物,必是世间珍奇。
在废园少主房中发现的纸条,上半张是罕见补材,下半张是少有毒物,再念及那首&lso;九动九静、九生九死、九阴九阳、九毒九补&rso;,或可发现,补材属静、死、阳、补,而毒物属动、生、阴、毒。
&rdo;言及至此,目光流转,微微压伏下铁衣张口欲言的不耐,继续娓娓道来:&ldo;绫罗美人在江湖上惹下许多门派,众人皆云其是盗取门派秘籍,其实不然,至少,她名为盗取唐门药经,实则意在黑色文血。
取了浣葛山庄的迷踪拳秘本,真正心属的,却是优钵罗花,只是她迟了一步,那优钵罗花,已被浣葛山庄用作柳无暇大婚的贺礼而已。
&rdo;&ldo;也就是说,她以盗取门派秘籍为幌子,实际上真正要夺得,是秘方的用材?&rdo;程铁衣终是按捺不下心头疑问。
&ldo;盗取门派秘籍未必是幌子,&rdo;封平一针见血,&ldo;至少,她成功地将这许多门派拉下了水,又将长风镖局竖作了靶子。
&rdo;&ldo;那就是一箭双雕了?&rdo;辛力喃喃,&ldo;好……奸猾的心肠。
&rdo;&ldo;谁知道她这一箭,究竟射了多少只雕?&rdo;郭旭苦笑,&ldo;采玉,你接着说。
&rdo;&ldo;绫罗美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剜取了柳无暇的人心,之后销声匿迹。
我想,她销声匿迹的这段期间,或许就是在用自己盗来的药材炼药,而这味药的药引,很可能就是……美人心。
&rdo;&ldo;以人心做药引……&rdo;封平面上先是掠过不忍之色,旋即转作震惊,&ldo;那么柳尚的人心?&rdo;&ldo;我猜想,是废园少主要针锋相对。
她要镖局在江龙寨住满九日,九日之内,不得起镖。
可能她是要利用这九日炼取解药,解药的药引,也必须是人心,而且,是与柳无暇有血亲关系之人的心。
柳尚哀女之丧,复仇心切,如果废园少主对他言明此间种种,他是绝不惮自戕取心的。
还有就是,郭旭之前推测废园少主派出黑甲卫是为了查找证据,我倒觉得不尽然,也许……她是派他们为解药搜寻药材。
&rdo;&ldo;那么现如今,尘埃落定,九日之后,她就要出手对付凤自瑶了?&rdo;辛力冷不丁冒出一句。
&ldo;可能是吧。
&rdo;采玉竟有些惘然。
辛力哦了一声,愈想愈是心惊,只觉周身发冷,不觉打了个寒噤。
&ldo;如果这是真的,&rdo;铁衣喃喃,&ldo;既是母女,何必搞到如斯境地……&rdo;&ldo;铁衣,你只想到这是母女间的情仇么?&rdo;郭旭的面色少有的凝重,&ldo;如果只是亲族恩怨,如何会与长风镖局扯上关系,拉进这许多门派,让长风镖局成为众矢之的又是为了什么?翁泰北又怎么会牵涉其中?&rdo;&ldo;你的意思是?&rdo;电光火石间,程铁衣心念一转:&ldo;尧亲王!
&rdo;&ldo;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尧亲王可说是丧在长风镖局手中。
而这两个人,一个是尧亲王早年的宠妃,一个是他的女儿,我真是忍不住要怀疑,她们在我们面前做出的对立只是表象,&rdo;封平叹气,&ldo;郭旭,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值得相信。
&rdo;郭旭不答,手抚着椅沿缓缓坐下,一时间,屋内死一般凝滞。
室外的雨声早已停歇,远远地,传来郑老三殷勤的问安声:&ldo;段姑娘,你要寻采玉姑娘么?都在郭大少房中议事,商量着镖局后几日的行程罢。
&rdo;嗓音故意吊的很高,这是郭旭之前同辛力吩咐过的。
也不知段绫罗回了句什么,总之,声息是渐渐地去远了。
郭旭忽然有些黯然。
九日,九日之内,段绫罗是否凤自瑶,便见分晓了。
那么九日之后呢?翁泰北要长风镖局援手,寻回尧亲王的宝藏,胭脂白玉马又自废园流出,这宝藏,多半是在废园少主手里了。
当日,他问起二人是敌是友,废园少主曾言&ldo;现下我找不到与你为敌的理由,以后就很难说了&rdo;。
难道说,正面为敌,势所难免?正如此想时,忽听程铁衣哼了一声,道:&ldo;这凤自瑶好重的心机,好在她的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九日之后,我倒要看看废园少主怎生收拾她。
&rdo;&ldo;收拾?&rdo;辛力忽然不屑地一笑,&ldo;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废园少主收拾了凤自瑶?她此前多番出手试探,又是查她是否易容又是滴血认亲,现下更是取了柳尚的人心,换了你,你会一点警觉都没有?我若是凤自瑶,只怕早已布置停当……鹿死谁手,现在下断言还嫌早了些!
&rdo;反目第二日的早膳用的寡淡,也说不出是膳食味淡还是诸人心境惘然,采玉倒是神色自若,自与段绫罗坐于一处,时不时低眉莞尔,神态似是十足亲密,郭旭偶尔向这边扫过两眼,面上波澜不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倒是铁衣担足了心,生怕这个&ldo;段绫罗&rdo;忽然变脸,对采玉不利。
饭到中途,厅外忽的嘈杂起来,一片忿忿人声之中,郑老三气急败坏地进来,口中兀自嚷着:&ldo;我管你什么少主,管到江龙寨头上,是欺负我们寨中无人么!
&rdo;此言一出,座中诸人俱是心头一惊,郭旭不动声色,执箸在粥碗中轻轻搅了搅,连眼皮都未抬一下,采玉先留意段绫罗脸色,见她一脸茫然,心中略感失望,因想着:她这般若无其事,若真是装出来的,此人心机之深沉,当真不可测算。
辛力斜乜了郑老三一眼,未及开口,程铁衣已按桌起身,面色一沉,道:&ldo;你且慢些说,外头出什么事了?&rdo;郑老三跺脚道:&ldo;爷还不知道吧,刚来了几个凶神恶煞似的的黑甲衣人,封住了下崖的路,说是什么少主吩咐的,这要把江龙寨摆到哪里去?&rdo;采玉微感讶异,向郭旭道:&ldo;不是说好了镖局在江龙寨住满九日么?&rdo;郭旭微微一笑:&ldo;我郭某人的话在你们看来是铁板钉钉,在她看来可能卖不到一文钱,她不相信我,我有什么办法?&rdo;辛力慢吞吞道:&ldo;那劳烦郭大少再跑一趟说和说和‐‐你们镖局同废园少主定下的事,欺负到江龙寨头上,这算什么事?&rdo;‐‐‐‐‐‐‐‐‐‐‐‐‐‐‐‐‐‐‐‐郭旭出得寨门,便见杨岳几人守在崖口之上,神色甚是悠然,江龙寨的一干兄弟围得远远,为首的几个鼻青脸肿,显是未讨得了好去,郭旭淡淡一笑,冲着杨岳拱了拱手,道:&ldo;在下有事要见少主,烦请杨兄引见。
&rdo;杨岳似是早已料到,冲着崖下远处一片密林略指了指,郭旭微微阖首,算是谢过,前襟旁掠,足下略点,杨岳只觉眼前一闪,再定睛看时,郭旭的身影已在崖下数十丈处,杨岳心中暗喝一声彩,正待开口说话,旁侧齐泰已低声道:&ldo;郭大少果然是名不虚传,当真对起来,只怕……&rdo;杨岳脸色一沉:&ldo;当真对起来又怎样,也不是少主的对手。
&rdo;齐泰四下看看,声音压的更低:&ldo;话是如此,但是少主几次和这个郭旭对上,手下都颇留余地,实在是……叫人费解。
&rdo;杨岳被他说中自己心中的疑虑,心下更是烦躁,顿了顿才不耐烦道:&ldo;少主做事,自然有分寸,你我不明究里,就不要妄自揣度了。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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