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夏夜,邱桁忙碌一天回到家,备下明早第一顿的食物,让女儿去挑两桶水,自己把火烧起来,把鸡先处理了。
当他处理完鸡时,忽然重重地跌倒在地,双腿抽搐着,他动弹不得,回想起这些年,邱桁总是心有不甘的,不甘妻子的离开,不甘医术为人诟病,而如今,他又不甘无法再陪伴女儿。
邱桁临死前,他的不甘终于溢出体内,脸气得涨红,双目死死盯着破旧门后染上霉的木板,那上面歪歪斜斜的“医者仁心”
是邱桁亲笔写下。
当初的他胸怀大志,心系百姓,如今什么也不剩了。
十几岁失去双亲,摸爬滚打才成长为一个大夫,好容易娶了妻,却在送走岳父岳母的第二年也离他而去了。
几十载的光阴,一路坎坷,满是不如意。
待到邱笗?赶到时,她的父亲已经咽了气。
矮矮的蜡烛上火苗摇晃,邱笗?进了家门,连唤了几声“爹爹”
,却不听应答,她慌了神,不祥之兆涌上心头,在灶前,她的父亲瘫倒在地。
邱笗?大步上前,先把了脉,又不可置信地探了探鼻息,全然没了气息,她将瘦小的父亲抱起,抚摸着他的脸。
许久草屋才传来痛哭声,“阿爹,爹爹您……您怎舍……舍得离女儿而去。
笗?只是挑两桶水,为何会成这样?为何!”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可往后的日子仍是不得安生。
有些道士莫名其妙来扰,询问其父有什么秘术,是不是有救命的药方。
有对她软磨硬泡的,有对她言语相逼的,介于双方势力意愿不同,实力又不分上下,一时邱笗?是安全的。
可这一切原是她不该受的,那天道士说容她考虑,便都离开了,这一夜她做了噩梦,满地血淋淋,她快死了因这莫须有的药方,要了她的性命。
午夜梦回,湿了被褥,她连夜整理包袱,带上父亲的骨灰。
因父亲不愿离开故土,邱笗?摸着黑到引蘅山山脚的碧江,将骨灰都洒出去。
她跪下道:“父亲,女儿不孝,无奈离开故里,今夜将您洒入碧江,也是让您留下,希望您能谅解女儿。”
之后,邱笗?没有过多停留,而是连夜赶路,这时她才十五岁,前路漫漫,不知该往何处,世间人情冷暖,各为己利,她早已体会,不得不变得淡漠,变得利己。
终于一路行走于偏僻之地,大致十几里路,她再也走不动了,幸得好心人相助,至此,她在这一带安定下来,靠她的医术和捕猎为生,中间也有变换住所,到底还是在永榆谷(今八环岗)附近。
传言此处有老虎群居,很多人都开始搬离,邱笗?却不愿离开,一来有了老虎,道士便没那么大胆子贸然来找,二来她已经在这片土地扎根两年,实在不想离开这片她好容易熟悉起来的地方。
这天,萧壬出外,受到道士算计,随从侍卫算是全军覆没,分开逃窜,萧壬一路逃回八环岗(俞苧夜起的名)。
他鲜血从肺腑涌出,不得已向人求救,可没出声,便重重倒下。
这一夜,魏蔻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还见到萧壬时醒来,鸡还没打鸣,魏蔻蛾觉着这个不似以往脑海里偶然浮现的画面,以及偶尔出现在梦的场景那般新奇。
这一梦,此父女好苦,魏蔻蛾想如果这是什么前世今生,那她的前世未免过得太不如意。
比当初被她母女狠心的爹抛弃后还惨,她好想倒头大睡,把这个梦续上,可是却再也不入梦。
无奈何,她只得盘算手里的活做到哪,算到欧阳雨泽订的衣裳过几天便能完工,她算是颇有成就感。
魏蔻蛾又想起这些天一些古怪之事,前段时间那个自称道士的欧阳雨泽便很古怪,今日住在蓉城的道士所作所为亦甚古怪,不过她阿娘不让她管闲事,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先关门,魏蔻蛾便连道士们为何奔忙的缘由都丝毫未知。
她又想起昨夜那男子,细思得头皮麻,魏蔻蛾打定主意,若他没些重症,即便要买东西,也不能让他再住下去。
她忽然觉着背后凉飕飕的,把窗关牢,而透过窗注视着她的萧壬亦随之离去。
一早,萧壬便阐明所需,交了定金,然后离去,魏蔻蛾竟然生了挽留之意,想来中秋佳节,到晚上绣娘和伙计都要回自个家,而母亲还有一月余才得归来。
她不禁心里空落落的……
八月月圆时,中秋夜,?濛在小院内也弄出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几块月饼,几样水果,还有芋头,亦仅此而已。
俞苧夜刚穿的耳洞还在红,痒,与她周身气息对比鲜明,好似只有见了她那耳朵,才记起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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