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论道能花几许钱?实在不够,且先记着账。”
蔚以长兄严厉口吻说道。
但凡记账,便能知道其到底花了多少钱,又且花在了什么地方。
“好罢。”
夏颇为无奈,接过了钱,悻悻而去。
尔后,蔚与费慈便出了正门,只见门前街道对面影壁的角落里,候着一匹瘦马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匈奴少女阿圆。
阿圆似乎在这里等了许久,面前的地面上,已经用小石子摆了好几个小石堆。
她还是穿着那天的无袖羊皮短褂,衣身仆仆灰尘,手臂和肩头上的外伤,有涂抹药草的痕迹。
那天的遭遇,她大抵已经忘却了,又或者这种事经历了太多,早已习以为常了。
这会儿,她没有在玩弄面前的石子,却是痴痴地看着街道的另外一边。
蔚顺着阿圆的视线看去,只见距离后将军府正门百步开外,有另外一座高第深院。
大宅门口,刚好停着两架牛车,几个穿着锦衣的小童,在几名老仆和家里大人的看护下,正翘望着一个贩售“饵糕”
的小贩。
大城之内,商贾行为向来有严格规定。
权贵府门前,自是不允行商走贩随意兜售贾物,显然,这小贩是被这户人家特意邀到府门前来提供糕点。
有钱有权,便能享受法例之外的服务。
用米粉或面粉酵加糖,并把枣、栗、芝麻等放在甑锅上蒸成松糕状,称作饵。
此物早在西汉时期便已被著名文士杨雄记录在《方言》一作中。
蒸熟的饵羔香气扑面,数百步之内皆能嗅闻。
阿圆呆呆地望着那些小童争相分食饵羔,流下的清水鼻涕都忘了擦拭。
“阿圆,就你一人来吗?”
蔚来到影壁角落,向阿圆打了招呼。
“贵客!”
阿圆这才回过神,赶紧站起身来,在手臂上蹭了蹭小鼻头。
“阿爸他们还要忙着贩货,马上要到雨季了,我们得赶回并州去。”
“八千钱,可不是小数目哦。”
蔚看了看瘦马和小小的阿圆,打趣的说道。
若非今日得了一匹白练,换成八千钱的谷帛,可有够这小姑娘受的了。
“阿爸说,贵客是君子,不会欺我。”
阿园很放心的说道,说完,又吸了吸小鼻子。
“哈哈,我的意思是,这八千钱的资物,你一个人未必照看得过来。”
“阿圆,力气很大的。”
蔚看着阿圆粗鄙却真诚的样子,又或许单纯是傻乎乎的,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今日府上暂无零钱,只有白练一匹,估价大约一万五,你带回去交给令尊,让他代为拆兑。
余款,择日得空再送还回来即可。”
他说道。
对方身为刘渊的部亲,又且有入市贩货的资质,理所当然有籍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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