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渊的眼中浮上了一层薄雾,她不知所措地伸手想要抚慰萧可,手还没有碰到萧可的肩膀又缩了回来,颤声说:“陛下,你不要气坏了身子,全是我的错,我犯了欺君大罪,你就,你就杀了我吧……”
萧可双目血红,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方文渊张了张嘴,惨然一笑:“陛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臣以女子之身晋身皇子伴读,诈死脱逃,又以方文荇之名嫁入皇室,荣升大衍国母,这几年来,费尽心机掩藏身份,又频频不顾宫规外出,有负陛下厚爱,实在是罪无可赦,陛下多次念在少年时的情谊宽容于臣,臣心里感念异常,只希望陛下能信守以前的承诺,罪不及我家人,臣就算去了地下,也会感念陛下的恩德。”
萧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手上使劲,狠狠地推了方文渊一把,方文渊踉跄了两步,打翻了椅子,撞在了梳妆台上,萧可扬起手,眼看着就要落在她的脸上,方文渊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方文渊只听到周围“噼里啪啦”
的几声巨响,睁开眼一看,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扫落在地上,那把椅子被踹飞到墙角,摔了个粉碎。
屋外传来了方屏和宫女们的哭泣喊叫声:“陛下息怒!
娘娘,你就说几句好话吧,娘娘!”
萧可回头怒喝一声:“闭嘴!
杨名,统统给我看管起来,再聒噪全部杖毙!”
屋子外也乱了起来,方文渊的脸色有些变了,她急促地说:“陛下,你答应过罪不及我家人的,你金口玉言,不可食言。”
萧可急剧地喘息着,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她,良久,他整个人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漠然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冷冷地说:“罪不及你家人,那些个宫女算你什么家人?这么多年她们帮你欺瞒遮掩,其心可诛。”
“不,不是,是我胁迫她们的,”
方文渊拽住了萧可的衣袖,低声恳求说:“陛下,你饶了她们吧。”
萧可定定地看着她,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朕不仅不会饶她们,还要诛她们九族,所有和你一起骗过朕的人,朕都不会轻饶。”
方文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颤声说:“陛下,你难道要变成一个昏君吗?言而无信不是君子所为。”
“我做什么君子?当什么明君?我一片至诚待你,你却如此回报于我!
你在外生死不明,我整日寝食难安,但凡侍卫们有一点点你的消息送来,我都欣喜若狂,却没想到,你早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了!
好,这我不和你计较,惟愿你平安顺遂。
你女扮男装,令我陷入挣扎,徒然心生惶恐,好,我也不和你计较,惟愿和你心心相映,永伴左右。
可是,到了如今,我才知道,我所有的念想都是天大的笑话!
你根本从一开始就在耍弄我!”
萧可逼近了她,眼中的痛苦和愤怒让方文渊不寒而栗,“方文渊,你欺人太甚!”
“不,不是的!”
方文渊摇着头,一滴泪从眼中滑落,哽咽着说,“你听我解释……”
萧可充耳不闻,古怪地笑了笑,问:“你浓妆艳抹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在笑?你问我讨各式封赏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在笑?我疯狂找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在笑?我请你永伴左右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在笑?我为了废后焦头烂额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还在笑?“陛下,你别说了!”
方文渊心如刀绞,“陛下,臣没有要耍弄你,臣只是心存奢望!”
萧可漠然看着她,眼神中仿佛已经没有了温度。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陛下,臣曾经以为,会有这么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地待我,臣曾经以为,那就是陛下。
可是,都是臣太天真了,就算贵为皇后,也求不来陛下的一颗真心,也只能看着陛下纳妃娶妾……都是臣错了,陛下,你处死臣一人就好,祖父、叔父他们都是被我连累,如果不是臣当初一意孤行要当陛下的伴读、要入宫当陛下的皇后,他们何至于殚精竭虑为臣遮掩!
臣已经不忠不孝不义,愧对陛下愧对祖父愧对朋友,望陛下不要再让臣当一个罪人了……”
方文渊泣不成声。
萧可怔了一下,忽然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他扶了扶桌脚,沉声说:“方文渊,你还要骗朕吗?你的一心人是谁,朕早就心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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