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雪阳是被一桶兜头的冷水给泼醒的,现在是盛夏,周围的空气里,都带着极高的温度,偶尔送过来的风都是热的。
偏生泼他的这桶水又是实打实的冰水。
冰块顺着大敞的衣领一路下滑,带来刺骨的寒意,冻得他整个人都止不住的瑟瑟抖。
薛炀这回铁了心要给他一点教训。
是以,他的伤口也是没处理的。
庄雪阳从迷朦中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被鲜血染透的膝盖,冰水沁进伤口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尤其当人用腿踩着恶意往下碾压的时候,那直冲天灵盖的锐痛,让他不受控制的惨嚎出声,“啊啊啊啊啊啊”
但对方并未停手,反而越用力起来。
庄雪阳有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人生中的走马灯,脸上残余的血色更是在霎那间褪尽了。
直到一声不耐烦的轻啧在空旷的室内响起,带来些许回音,“好了,够了,我的时间宝贵,可没空一直在这里耗。”
紧接着,他便听见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听着像是原本站在他旁边的人退下去了。
等到庄雪阳好不容易从眼冒金星的状态中缓过来,被迫扯着头抬起头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张他十分憎恶的脸。
那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正以一种冰冷的审视的视线,在身旁手下的簇拥里,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
表情里带着三分轻蔑,扫过来的眼神仿佛就想在看什么刚从地下爬出来的肮脏物件。
周围架着的摄像机正尽职尽责的工作着,无论是胶带运行时出的滋滋声响,亦或者是亮着红点的高清镜头,都清晰的倒映出他狼狈不堪的,面如金纸的,血肉模糊的半张脸。
庄雪阳几乎就要当场冷笑出声,“哈…”
难为他在眼下这糟糕至极的状态,还能强撑出两分嘲讽的姿态,“不愧是豪门…世家的大少爷,这么大费周章的赶回来,就为了我这条贱命,我还真是深感荣幸。”
在一旁的人当即就要上前给他好看。
薛炀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来。
很快,庄雪阳就被人强行架着从凳子上拖了起来,动作间难免扯到伤口,再抬眸的时候,眼里便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怨毒。
薛炀也不在意。
他掐着人的脖颈,压根没收力,反手的抡了对方一耳光,又是一耳光,在手心因为反作用力微微麻的同时。
眼前人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两道清晰的掌印,薛炀冷笑一声,“果然是从底下爬上来的贱胚,怎么,以往仗着我妹妹的青眼在我这有三分薄面,就真以为自己能在我这开染坊了吗?”
庄雪阳跌坐在地上半天没动弹。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挑衅,“你这样…大小姐知道吗?”
薛炀给了个眼神,身旁人高马大的保镖便揪着人的领子将他架了起来,往他腰背上用力的来了几拳,打到后面他也没忍住,上去踢了一脚。
思及还在医院的妹妹,声音里带了两分温怒,“你没资格提她,我妹妹天生乐感,是她老师从业近八十年来,遇见过最为骄傲的学生,她本该带着鲜花与掌声,在众人期许的目光里,站上维也纳金色殿堂,成为最出色的大提琴家,她为了你什么苦都受了。”
而你呢,你说什么?你对她说什么?我管你去死?还真以为自己还在家,会有人待你如珠似宝?还敢用我妹妹的钱买包钓凯子?””
“………”
“你可真行呐,小子。”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的上前,用力一脚踹在了对方的伤处,下一秒,便传来了一声咔擦脆响,那是骨骼移位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薛炀掏出来一看,现是薛母来的短信。
【权权,你人到哪了?医生说,你妹妹可能要醒了,你赶紧的,忙完赶快回来。
】
他的表情下意识的柔和了一瞬,低头就要回信,又在看见如同死狗般悄无声息瘫软在地的人时,厌恶的皱起眉头,“不是说没什么要紧吗?我妹妹因为运气不好,遇见了你,割腕在医院抢救,那么,你运气不好,遇见了我,今天被打断腿扔在郊外,也是理所应当。”
在对方因为疼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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