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好死不死,外面下了寒冷的秋雨。
恼人的雨点打在皮肤上,为根本打不到车的她徒增烦恼。
幸好这个时候,心怀鬼胎的戴川又乘着夜色出现,在路边猛响了几声喇叭。
唐悠愣了下,走近道:“我今天有点儿事儿,不能去吃饭,你也别总来找我玩啦,多回家陪爸妈吧。”
戴川走下车疑惑,给她打起伞来:什么事儿?”
唐悠擦了下肩膀上的水,犹豫是否应该隐瞒,最后终于还是坦诚:“我妈住院了,我急着去陪她,恐怕最近都没有时间在外面闲晃,你就别再来了。”
戴川脸上浮着的笑意瞬时消失,着急道:“怎么忽然住院了,她没事儿吧?”
唐悠沮丧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正要去见医生。”
戴川拉住她的胳膊:“上车,我送你过去,在哪家医院?我爸倒是认识一些医生,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由于家庭的残缺,唐悠的自尊很强,最讨厌贪图别人的好处,更不希望能从朋友身上得到便利,可是苍天无情,她此刻不惜牺牲一切换得妈妈的健康,所以低下头说:“之前心脏不好,这会儿又忽然高烧,医生说肺部有阴影,估计现在应该诊断出来了吧,所以我才急着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儿,人年纪大了呀,问题可多了。”
戴川叹了口气,强行把她塞进车里,手脚麻利地系好安全带,然后匆匆发动了汽车。
轮子在的马路上急驶过去,速度带来了小小的希望。
唐悠握紧皮包带,魂不守舍,连句谢谢都忘记说。
戴川偷看了眼,小声安慰道:“你别着急,医生最喜欢危言耸听了。”
唐悠看着他火急火燎地转动着方向盘,终于开口:“麻烦你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就算遇到陌生人出这事我也会帮忙的,更何况是你。”
戴川立刻回答。
唐悠从不否认戴川心地善良,但总觉得他此生太顺利,在所有考验前都难免怯弱。
现在看到小非酋如此仗义的态度,又抿起嘴角说:“谢还是要谢的,不过一会儿到医院你就别再跟着忙啦,早点回家,否则我……”
“你怎么?你帮我抽到ssr,我理应给你当牛做马。”
戴川打断她的废话:“别再跟我啰嗦。”
在几分钟之前,唐悠周身的空气都是冰冷的,听到这些不靠谱的话,才终于找回点温度,握住僵硬的指尖,默默地祈祷了起来。
——都说生老病死是此生为人皆要受的苦,可世界上有几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体味过失去至亲的伤疤,和再度失去的恐惧呢?医院的消毒水味就像死神的呼吸,令唐悠嗅到窒息。
爸爸妈妈都极为健康的戴川还并不理解这里意味着什么,只因着自然自然的关心,硬要跟在她的身后,混到了医生办公室里。
唐悠坐下后不自然地把披肩发挽到耳后,声音虚弱的问:“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瞧了眼戴川,拿出ct片子和其他化验数据道:“半个小时前刚刚分析完毕,现在已经确定肺部阴影是存在肿瘤,而且是恶性的,我建议在住院的同时开始化疗,尽量将病变遏制住……”
紧张太久的唐悠有点耳鸣,一时间没在听清接下去的话。
她的笔尖顿时酸了,哽咽道:“肿瘤?怎么会有肿瘤呢……这是癌症吗?”
医生每天都要面对崩溃的家属,拿过面巾纸递给她:“你先别急,让你妈看到你这样,她的情绪也会受影响。”
戴川再也忍不住,拉过椅子坐到唐悠旁边,满脸认真地追问道:“可以推测出病因是什么吗?还有其他治疗方案吗?这算是什么病,哪里治疗效果最好?”
唐悠发着抖压抑住情绪,她受了太多煎熬,好像心脏上也长了茧,很快便红着眼圈望向医生的眼睛。
戴川偷看到唐悠像触了电似的手,忽然鼓起勇气握住:“由于唐悠母亲忽然病发,戴川再度折腾到半夜才到回家。
他一进门就被拦住,钱楚非常怀疑地上下打量,又凑到他身边闻了闻味道,盘问道:“你玩什么去了?是跟同学鬼混,还是和那个姑娘约会?”
戴川没好气地按住母亲的肩膀,把她挪到一边:“我哪里鬼混过,能约会就好了,她妈妈生病,我陪她去医院看看状况。”
钱楚立刻张大眼睛:“医——”
戴川伸出食指嘘了声:“别跟我打听太多,我要犯躁狂症的。”
钱楚翻白眼:“就你躁狂,你再这样天天不着家,妈该躁狂了。”
戴川回忆起唐悠那位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再看到气色红润的母亲,心里不知是甜是酸,忽然扶着她坐到沙发上:“你就别老操心我了,难道我不值得放心、还能在外面闯祸不成?来,帮你捏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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