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凤冷寒声道:“你都受了这般重的伤,还要跑出来胡闹!
大哥早已交待下来,今日务必盯着时健,到时候将照夜狮子白弄了回来还你!”
说着说着更添三分气恼:“你倒好,谁也不信!
若非盯着时健的兄弟瞧见你来了,赶来报讯,今日说不定你便会被药摩沙的人捉了去,倒是正合我意!”
华鸾素察颜观色实是一流,自朗达磨那夜自己落在他手中安然无恙,便不再时刻提防此人,笑嘻嘻仰起玉一般的脸儿来,谄媚讨好:“这不是你带着一帮沙盗来打劫了么?以前你们在大沙海之中,是不是掠了人家姑娘,都搂在怀里载在马前?”
这话分明不怀好意,贺凤冷狠狠扯了她的耳朵一下,在她的惨叫声中轻笑道:“你说呢?是想问大哥有没有这样搂着女人么?”
明明知道这丫头对吐迷度心不在焉,一向只余敷衍。
想了想,倒好心一回,又补了一句:“今日猎宴,不是时健死便是我们亡,没得选择!
这事大哥早已吩咐下来了,不必手软!”
华鸾素家中亦有皇室成员,对此早有耳闻,倒也不曾惊奇,只叹息不止:“王孙公子也不过如此,命运反复,朝福夕祸,实是难测!”
从前贺凤冷只当她父母辈乃是落难阀门世家,那晚听得朗达磨所说,此刻倒不觉得她这话有多意外。
大周朝的安平王,那是在政治斗争之中屹立在风口浪尖都不倒的人物,历经三朝只手遮天,且家中幼女乃是当朝储君,谁人都知这位安平王虽不是太上皇,可却是未来女帝的亲娘,只叹息一声:“成王败寇,向来如此,我倒不知道安小七何时又是个慈悲性子了?”
这句话却带着讽刺之意。
他怀中少女半闭着眼睛,想是乏了,低低笑出声来:“我几时又同情时健来着?不过感慨命运反复无常罢了。
你瞧着我是那般心软的人吗?”
他俯身在她耳边咬牙:“能出手就将素昧平生的我胸口捅出七个血洞来,我哪里敢说你这丫头是心软之人?盼着你将来尝到情滋味……”
他猛然仰头,将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尝到情滋味又如何?华鸾素一仰头瞧见他微红的耳朵,禁不住在他怀里放声大笑。
晚霞初起,群鸟空鸣,篝火熊熊,密林喧腾,处处埋藏着弓箭与危险。
此刻向来是群兽出动觅食,百鸟返巢之际,然则今夜乃是多事之秋。
梅娜侧妃来时,时健已经咽了气。
药摩沙千算万算,实在忘了这不成器的外孙的重要之处。
时健一死,这王储之位必然落在伏帝匍手里。
伏帝匍何许人也?初次出手便震慑全场,连亲弟弟也敢杀,还有何不敢?从前追随药摩沙一族的其余各部首领,立时惶恐不安。
怀仁可汗与可贺敦带着吐迷度骑射归来,远远瞧着营地篝火熊熊,手拿马鞭指着那些人叹气:“这帮家伙好似平时俸禄不足以饱腹,这时节都赶了回来等着吃烤肉。”
可贺敦笑笑不语。
由于吐迷度随侍在侧,那些人方才四下寻找可汗,想将幼子过世的消息上达圣听,可惜一瞧见吐迷度,便缩了回去。
因此怀仁可汗万万不曾料到幼子已经身亡。
待得近前来,听得梅娜侧妃的啼哭之声,不似平日里那般柔媚到让人心骨酥软,而是带着尖利的刻骨的怨毒之意:“我儿啊,你死的好冤啊!
这天杀的狼崽子,今日才回来便拿你开刀,他若再待些日子,母妃便来地下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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