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明抬手偷偷抹掉眼角的湿润,不敢随意张望说话。
就这样胆战心惊了半个小时,见高倾始终没有动作,张天明才侧眼偷瞄一下他。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埋在暗阁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但能猜到他应该是十分冷漠的,因为高倾的模样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尤其是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像是只蓄势待发的鹰,时刻警惕着周围。
回想到他以往的样子,张天明手里不禁紧张的捏出一把汗,然后声音比蚊子还小的说道:“……谢谢。”
意料之中的,高倾没有回应。
张天明不知道是自己声音太小了,还是别人不想理他,犹豫了很久也不好意思再说一次。
两人沉默无言的蹲在小小的暗阁里。
直到日头西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高倾才推开小门,从暗阁里走了出去。
中午刚挨了打,张天明自然是不敢去吃晚饭的,好在兜里还藏着一个馒头,他就继续蹲在小暗阁里,一直待到晚上八九点钟才敢出去。
后来,因为高倾没有赶他,张天明也有些大了胆子,有事没事就跑来这里躲清静。
可能没人发现的地方更有安全感吧,那时年幼的张天明觉得整座小院只有这里才是一方净土。
回忆完旧事,手里的抹布也脏的没法要了。
张天明把它扔在外面的箱子上,自己钻了进去,背靠在熟悉的墙壁上,望着头顶露出的一半窗户。
微弱的月光浅浅照进暗阁,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也逐渐能看清周围的事物。
隔间的墙壁上布满细小的裂纹,是经年累月沉淀下的暗黄色,粗糙的水泥地也像地窖一样冰凉,让张天明不禁想到下次来要拿个小毯子铺上。
坐了一会,可能是刚刚弯腰擦地牵扯了后背,又隐隐有些疼了。
张天明换个姿势,还是疼。
从小泪腺发达的眼睛都湿了几分。
他默默叹口气,果然还是得回去老老实实的睡觉,现在这幅小身板经不起折腾。
刚钻出暗阁,外面沉寂无声的楼道忽然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张天明又坐了回来,耳朵贴墙,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小杂货间的房门被人悄声打开,随即楼道里就传来李老师气急败坏的声音:“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往外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看我今天不削死你个小崽子!”
听到这句话,张天明自己都跟着心跳漏一拍,难道李老师开了天眼,知道他在里面?
但随后张天明就知道是他想多了,因为小杂货间里传来小心翼翼的四处挪动箱子的声音,好像来人正在寻找能够藏身的地方。
“棍子打不死你,今儿个我就看看铁锹能不能掀死你!”
听着外面还在谩骂的声音,张天明顿时猜到进杂货间的人是谁了。
趁着李老师还没进来,他立即推开暗阁小门。
一瞬间,再次四目相对。
只是这一次是张天明蹲在里面,而高倾站在外面。
看出高倾微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诧,张天明来不及解释什么,拉住他的手腕就把人拽进暗阁,然后迅速关上小门。
李老师的脚步声也如约而至,她一边骂一边找人,还试图打开小杂货间的灯,可惜灯管年久失修,早就坏了,再加上这里堆积的杂物顶到了天花板上,黑乎乎一片的翻箱找人根本不是件容易事。
李老师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气得她直跺脚,骂骂咧咧的出了杂货间,没能打人撒气,她又在楼道里来回转了两圈,骂累了转困了才回到一楼。
而小小昏暗的隔间里,两个小孩正肩挨肩的蹲坐在地上。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张天明有丝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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