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其他三人也被那番动静吸引,纷纷看过去,梅娘还说:“原来园中还有别的客人。”
廊下侍候的千秋观小僮儿答话说:“是宋相府中打的招呼,只借石舫烹茶。”
这是永嘉公主的园子,苏阮借地方与人见个面而已,自不好说全包下,不许旁人来,而且,那样未免显得太郑重其事,好像她多么看重这次会面和赵培刚这个人。
在苏阮的预想里,今日是休沐日,有别的权贵也来赏花,各据一角,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氛围,对她和赵培刚这次相看更有利,至少大家都能更放松一些。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和她来同一个园子赏花的,会是付彦之及其好友。
更让人心烦的是,那石舫建在水边,船头正好冲着花厅这边。
虽说两下隔着半池荷花,并没有多近,可因没有任何阻隔,说话声稍大些,就能传过去。
眼见着那一行人上了石舫,苏阮顾不上别的,先指着自己前面吩咐:“把竹帘放下来。”
侍女忙去把西半边的竹帘放到底,阻隔石舫那边的视线。
赵培刚却眼尖得很,说了句:“似乎是宋九郎和付舍人他们。”
梅娘一惊,眼睛看向丈夫,贾衡微微颔首,打岔说:“五郎早年随令尊外任,去过不少地方吧?有没有什么地方趣闻,说与我们听听?”
“是去过一些地方……”
赵培刚感激地看他一眼,回归正题,开始尽力说些趣事出来,想博取徐国夫人的好感。
徐国夫人全都没听进去。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赵培刚就坐在她前面不远处,说的话也不无趣,但她就是听不进去,两只耳朵彷佛自有主意,都竭尽全力的想获取来自石舫的动静。
“听说这等习俗,江南道也有,不知夫人在洪州可曾见过?”
苏阮匆忙回神:“呃,不曾见过。”
不行,这样不行,如此心不在焉的,时候一长,必让人看出来。
反正见也见了,谈也谈了,不如到此为止,苏阮想到这里,接着便说:“赵郎中见闻广博,真令我这等闺阁女子,大开眼界。
你且宽坐,我失陪片刻。”
她说着看了梅娘一眼,便扶着侍女的手起身,梅娘会意,跟着她去了东面隔间。
石舫之中,也有眼尖之人,“我怎么瞧着,那边儿端坐赏花的,好像是赵培刚和贾衡?他们怎么上这儿来了?”
赵培刚虽是官宦世家子弟,父祖却都在外任刺史,于京中无甚根基,他本人也没有才名,显然进不了永嘉公主的眼。
贾衡更只是个从七品主簿,家世平平,怎么看都不像能进千秋观赏花的。
“还有女眷呢!”
另一个说,“赵培刚莫不是上这里……”
宋敞忙打断同伴:“管人家怎么来的做甚?喝什么茶?我带了……”
刚要细数自己带来什么好茶,最先到的一个同伴就神秘兮兮开口:“我知道女眷是谁。”
另外两个立刻追问:“是谁?”
“有什么来头不成?”
“这位可大有来头。
我方才先到一步,觉得石舫中憋闷,就想借花厅,却见里面已经有人,一问才知,竟是徐国夫人要来!”
“徐国夫人?你是说……”
“还有别的徐国夫人么?”
同伴面上有点小得意,“我听说以后,就站在花厅后面树荫里等了等,正好瞧见徐国夫人乘轿而来……”
另两个都兴奋起来,“你瞧见徐国夫人了?”
“真是美人么?”
这一刻,宋敞终于真心实意地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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