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救蛇得奇缘,蛇报书生救麟儿,亲君子,远小人,
古时候有个姓梁的书生,父母急病离世时,流泪同他交代:我儿,虽然读书功名是正途,然而通达经济世事也是男人的立命之本,我和你娘死后,无人照顾你,家中店铺和钱庄你可要亲自经营,不求你光显门楣,只求你自保无忧,将来子嗣延续。
要交君子,勿近小人,切记,切记……
梁生之后果然遵从父母遗命,撂下诗书拿起账本,管理起商铺来。
书中自有颜如玉,可俗世也有黄金屋,很快梁生身边就聚集了许多的酒肉朋友,其中梁生和一个名为髙应的人最为熟络,两人年纪相当,髙应自小周旋于各色人等之中,擅长牵桥搭线,南进北出,赚些差价,因为有利可图,众人也愿意同他来往。
梁生与髙应亲近,自愧不如髙应“见多识广”
,结拜了兄弟,称其为高兄,也当成亲兄长般看待。
一年春日,二人相约信步游山,在一处山路上见到前方盘着一条手臂粗细的花蛇,髙应吓了一跳,便要寻木棍将它打死。
可梁生见那蛇动也不动,唯独蛇头向他点了几下,似在哀求,且盘踞的蛇骨扭曲错位,像是受了重伤,拦住了髙应,道:高兄,此蛇如此身量应该是活了许多年,眼下受了伤躺在这里也是可怜,即便你不动手打它,过往车马也会将它碾压而死。
它已经无力伤人,你我就做做善事,将它抬到那边树丛里,纵然命尽,也能得个安宁!
髙应本是对梁生有意结交,不愿为这点小事同他争执,当下顺着梁生的意,合二人之力将花蛇抬到了树丛中,梁生特意寻了草木茂密之处,安置了花蛇……
且说之后数日,梁生梦中夜夜与一花衣美丽女子相依偎,渐生情意,梁生读过许多的异闻故事,心下有感,忍不住问那女子的来历,花衣女子咯咯娇笑,也不隐藏,说自己便是那山路上被救的花蛇呀,那日它正历了九难三劫的第一劫,浑身筋骨折断,眼见就要道消身死,幸得恩人相救,因此伤愈之后,能化做人形,便入梦前来报恩。
让梁生莫要害怕,二人已有夫妻之情,她绝无害他之意。
梁生对花蛇爱慕已深,不仅不害怕,还觉得此为奇缘佳话,梦中虚幻,哪里比得上日夜相厮守?因此花蛇真的化成一名俏丽女子住进梁家,取名花衣,虽未操办婚事,可对外都说是在他乡娶得亲,这是他的夫人。
旁人都道贺,唯独髙应见这花衣夫人貌美温婉,眼神却似曾相识,且来历神秘,他私下去打听梁生假托的他乡娶亲之事,心下了然。
一日他约着梁生喝酒,故意灌醉了梁生,做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道:梁兄真是好艳福,你那夫人娇俏妩媚,自带妖娆,怕是哪里的狐仙花妖特意来与你结缘的吧?
梁生酒醉,对髙应嘻嘻笑道:高兄说的正是,我这夫人你也认得呢,可不就是那日山路上你我救的那条花蛇吗?她是来报恩情,我二人情深,无需忌怕,当真是我的好福气!
髙应听了,面上带笑羡艳此为佳话,可心里却愤恨嫉妒,那花衣容貌勾魂摄魄,当日他也曾帮忙抬蛇,怎不见美人来投怀报恩?可见这妖精鬼怪之流,也同那俗人一般,只挑着俊朗富裕的人,瞧不上他贫寒貌丑呢,哼!
髙应有了这嫉妒不平的心,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机会报复:那花衣身为蛇类,不知怎么竟然怀了胎,梁生喜气洋洋等着抱儿子。
髙应约着梁生去那十里外的酒肆饮酒,借口乏了,要去一户养蛇的人家讨水喝,拉着梁生去看群蛇交配。
髙应故意自言自语,哎呀,这蛇类真是本性为淫,数公一母,产下的蛇子只知母,却不知父是谁,真是笑话!
梁生听了此话,不由想起花衣当日入梦,确实不是寻常女人那般娇羞遮掩,可见蛇类虽化人身,却无人的廉耻之心,那花衣腹中的孩子,岂非就是野种?
梁生脸色难看,髙应装作后悔失言的样子,又“忍不住”
劝梁生,男欢女爱且无妨,这子嗣血脉可马虎不得?人妖不同道,将来产下一怪物惹人笑话也罢,若是这怪物不是自己骨血,那才愧对祖宗哎!
猜忌之心一旦起了念头,便如野草疯长,梁生再也按捺不下去,他既不舍得花衣,也不想要这个野种怪物,竟然寻人配了落胎的重药,哄着花衣喝了进去!
半夜时分,花衣肚子绞痛,落下一个血红肉球来,梁生大惊,这哪里是人胎,真的是个怪物!
可不等梁生刀切火烧,花衣冷汗淋漓,痛楚万分,指着梁生怒问为何下此狠手?梁生怯懦,言道高兄指点,你们蛇类淫乱,纵使是人胎也留不得,更何况是个怪胎!
花衣惨笑,对着梁生点了两下头,却没有话说出来。
身子一晃化作花蛇原样,将那肉球吞在口中,攀墙过梁而去,再不见了踪迹……
此后七年之间,梁生被髙应哄骗着签了几纸契约,不想竟是陷阱,店铺房屋都被收走,髙应当起了富家掌柜,同梁生也翻了脸,再没有往日的“兄弟情义”
。
梁生衣衫褴褛,寄身破庙,后悔自己没听爹娘遗言,亲君子,远小人,被这个狠毒髙应害得家破人亡,当日那花衣和胎儿,必定也是髙应的谗言,只恨如今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梁生用破衣结了绳索吊在梁上,想要寻死,踢翻脚下石头之前,梁生长叹:花衣,是我错了,是我听信了奸人摆布,害了你们母子二人,我们来世再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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