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傅笙的眼光终于温柔下来,他伸出手来抚摸着蹲在他脚边的周深甫的头顶,用一种带着怀念的口气轻声叹道:“深甫……你这孩子真是……若是我当年对琛儿多用些心,他会不会和你一样听话懂事?”
周深甫笑得酒窝深深,他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向周傅笙,用力的点了点头,“叔叔您放心吧,我也会帮您的,铭琛一定会振作起来,变得也听您的话,做您的好儿子的。
我和容律一起努力,不是吗?”
他回过头来看着容律,仿佛在等着他点头一般。
容律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点了点头,“伴父,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做一个好的妻子,让铭琛的心安定下来。”
周傅笙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一般,他把周深甫拉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指来抚摸着周深甫的脸颊,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怀念以及许许多多别的感情的复杂表情。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他低声喃喃自语着。
容律的心里面如同被打翻了调味盒一般,酸甜苦辣混合到一起,他站了起来,仿佛是起的急了一些,身形有些不稳。
他扶住了椅子,扯出一个笑容,对着周傅笙低声道:“伴父……我的身体还是不太舒服,既然深甫在这里陪您一起喝茶,那我就先上楼了……”
周傅笙仿佛看出了他混乱的心绪,也就挥了挥手放他离开,“那你就赶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情记得要叫佣人帮你去做,不舒服的话就叫医生来看看。”
容律点了点头,拒绝了周深甫想要扶他回去的意图,一个人慢慢的往主宅方向走去。
脑子里面翻腾着的都是【容律】是如何在大学时期对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充满阳光的周铭琛一见钟情的场景,【容律】每次都在期待着作为他的学弟的周铭琛的回眸,但是他那从不主动的性格让他只能默默的看着心上人的背影……这种暗恋的状态一直到【容律】毕业以后离开学校都没有改变过,就当【容律】快要死心于这段完全无望的暗恋之时,他的父亲却告诉他周家的现任当家夫人要和他见面——那竟然是一次单方面的相亲!
周铭琛并没有出现在那次相亲的宴会上面,出席的人只有周傅笙和他的父亲伴父还有他本人四个人,他的父亲和伴父对周铭琛还算满意,而【容律】却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机会而被冲昏了头脑,他根本不顾伴父对他的建议,先和周铭琛交往交往再结婚,而是直接答应了和周铭琛结婚。
他至死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周铭琛对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他印象中阳光开朗的周铭琛为何会对他如此冷淡以至于恶语相加,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为他去做身体改造手术而他却连陪他做手术的时间或者说心思都没有,他更不知道为什么作为相伴一生的伴侣周铭琛却对他一点儿信任也没有,不相信他根本就没有把那个男人推下楼,而是那个男人自己摔下去的……
其实【容律】想过要把那个得意洋洋的破坏他们家庭的男人推下楼去,因为那个男人用那样的口气炫耀着,炫耀着周铭琛要和他生孩子,而他自己却还要考虑考虑究竟要不要给周铭琛这个机会……【容律】想不明白,若是周铭琛真的喜欢孩子,他也可以给周铭琛生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他这个机会……为什么连碰都不碰他?
而现在,容律却是知道了这个真相,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真相——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容律】的死亡能够证明什么?只是能够证明一个傻得不能再傻的傻瓜为了一个情商不知道停留在何种阶段的男人而抛弃掉自己宝贵的生命……
“太愚蠢了……”
容律喃喃自语道,他有些踉跄的跑上楼梯,握住那冰凉的楼梯扶手,让它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向上攀附着。
然而当他就要跑到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并没有抬头的容律被挡在前面的男人差点儿撞到,幸亏他一直握住楼梯扶手,否则他真的要差点儿翻过身去。
抬起头来,看到的果然是那个男人——
那个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男人。
周铭琛的脸色也不太好,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爱人离开前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但是他爹地的命令他又不敢违抗,在矛盾与烦躁的心情的双重作用下他已经不爽了整整两天,虽然他的表哥经常跑到他的屋子里面给他说一些有趣的新闻逗他高兴,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些烦心的事情,但是这种烦躁之感在碰到了容律之后,就像是柴火突然遇到了风越长越烈了一般,心里面憋着的火突然就茂盛了起来。
“你可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到死呢!”
周铭琛的口气很冲,脸色也变得很臭,他随手把容律推到一边去,然后朝楼下走去,“我警告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在你的屋子里面呆着,看到你真是让我心情烂透了!”
“周铭琛!
你以为你是谁?你多大岁数了?你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还想在外面混多久?这个家容不下你吗?就算你对我没有感情,你也该对这个家负起责任来!”
这是容律醒来以后第一次面对周铭琛,也许是因为身体里面残存的【容律】已经离开了,所以当他再次面对周铭琛的时候,再也没有那种痛苦的恨不得晕过去的感觉了,于是他毫不客气的开始批评起这个原本就需要教育的二十七岁的高龄儿童。
上卷和面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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