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羁淡淡说道,“你的家事,我不插手。”
窦晏平大失所望,想想又的确是他的作风,他素来重规矩守礼法,上次肯帮他带信已是破例,如今既已知道他家中反对,又怎么肯帮他?然而除了这里,一时也想不出还有哪里可去,若是住客栈,让人看见的话未免又要大惊小怪,传出去更不妥当。
压低了声音:“我只住一晚,无羁兄,明天樱娘想回崔家,我得陪她一道去,等这件事办完我立刻就走,无羁兄,都看在樱娘的面子上吧。”
裴羁几乎是一霎时便明白了苏樱的打算。
她想搬回崔家。
卢元礼逼她逼得很紧吧。
“恕我不能。”
她的事,他不会再过问,便是张用,今天也该叫回来了。
“你们说什么呢?”
隔着书架,裴则探头问道。
“没说什么。”
窦晏平掩饰着,“无羁兄,七娘妹妹,我出去走走。”
起身出门,顺着庭中白石漫成的小路慢慢走着。
裴羁拒绝相助,眼下也只能找个客栈先混过这一夜,无论如何明天都得陪苏樱去崔家。
但若是这时候就去投宿,就怕郡主府的人找过来,那就不如拖到快敲闭门鼓的时候,即便他们找来,闭门鼓响,坊市门关,他们也带不走他,夜里总能想出法子脱身。
耳边听见莺鸟乱啼,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已走到了花园,茸茸青草间牡丹刚刚抽出嫩芽,不远处太湖石堆叠得假山玲珑,一带细竹掩着小池
,池畔隐隐露出山洞的边角,那是他们过去幽会的地方。
窦晏平心里丝丝缕缕泛起柔情。
婚事比预料中难得多,可她在卢家朝不保夕,须得尽快搬出来才行。
变通的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先斩后奏,逼得家里答应,可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就算将来圆满,有过这么一段对她的声誉总归不好,却是下下策。
最妥当的法子还是家中点头,与她光明正大定下亲事。
该怎么说服家人呢?
屋里,裴则开口道:“哥哥……”
裴羁打断:“叫兄长。”
裴则越来越生气:“你不说明白为什么,我偏不改口!”
裴羁顿了顿:“没什么,就是不想你这么叫。”
哥哥,苏樱是这么叫的,吻他的时候。
心浮气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决定了不再见她,然则不见,却不曾有一刻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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