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件事情就传遍了小半个中医院。
“……检验科这一次十有八九要完。”
“要我说,他们早就该完了,就两个月前我那边来了个病人,白带都成豆腐渣了,结果病人把白带送到他们那儿一查,好嘛,检查结果竟然显示病人一点事儿都没有……好在病人更愿意相信我的诊断,最终还是听从我的建议开了治疗霉菌性阴道炎的药。”
“你这都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我这有个病人,就是三天前的事情,他咳嗽发烧半个月都没好,到了我这里之后,我怀疑他是感染了白假丝酵母菌,然后就让他去做了个痰培,痰培不是一般三到五天才能出结果吗?但是考虑到他咳的厉害,我就先给他开了治疗白假丝酵母菌的伊曲康唑,结果吃了四天的药,他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第五天的时候,他来拿结果,你们猜检查结果是什么,是他没有感染任何真菌细菌——好在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要不然我现在恐怕都已经被他骂上热搜了。”
“检验科的那些人估计也没有想到,平时见惯了我们为了医院的和谐,忍气吞声的样子,没想到方老师直接带着病人杀到了检验室,盯着他们给病人重新做了一次检查,当着那么多病人的面,把他们的里子面子全都撕了下来。”
——要知道这可是体制内。
“要我说,方老师其实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所以拿到第一张检查结果的时候,他都没有声张,只是让病人再去做一次,但是谁能想到,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检查,他们居然也能错第二次。”
“只能说不愧是方老师,这要是我碰到这种事情,看到第一张检查单的时候,我肯定也会跟他一样,怀疑是检验室那边出了问题,但是在看到第二张检查单之后,我肯定不会再怀疑是检验室那边出了问题,而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诊了。”
“其实作为一家二乙医院,检验科那些人的水平真的已经不算太差了……”
“我能说我其实还是不希望检验科那边出事的吗?”
“毕竟是一起共事了七八年的老同事了。”
“我也……”
很快,丁院长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调查清楚了。
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名叫詹志国。
他喜欢一边听歌一边工作。
检验科的科主任说过他好几次,他嘴上应的好好的,背地里还是经常趁着没人看见,偷偷戴上蓝牙耳机听歌,还美名其曰,有科学研究证明,听音乐可以提高医生工作时的注意力。
结果上午的时候,他先取了前面一个病人的尿液——按理来说,取完样,录好信息之后,剩下的尿液就可以直接处理掉了,结果他一边听歌一边唱,随手就把那根已经取过样的采集管又放回到了架子上。
然后他大概是又觉得音乐的声音不够大,于是他看都没看,就拿起那根已经取过样的采集管,又取了个样放进了尿液分析仪里,然后直接把那根采集管扔进了垃圾桶里,紧跟着就迫不及待地
去调节耳机的音量去了。
调节好音量之后,他发现他刚才取的样品还没有录入病人信息,正好后面就是那名尿道炎病人的采集管,加上那名尿道炎病人取的尿液比较少,他直接就以为他刚才取的是那名尿道炎病人的尿液,只是取完之后,随手又放回到了试管架上。
于是他直接把那名尿道炎病人的采集管上的条码录入了进去,然后就把那根采集管扔掉了。
因为那名尿道炎病人的名字比较特别,叫郑大钱,詹志国在给他拿检查单的时候,多看了他两眼。
所以等到那名尿道炎病人再拿着一份样品送去检验室的时候,詹志国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立即就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出错了。
他担心会被方洲追究这件事情——毕竟方洲可不是其他的医生,又心存侥幸,于是趁着另一名医生去上厕所的间隙,从垃圾桶里捡回来了一根检查结果显示是正常的采集管,从里面取了一些尿液,代替那名尿道炎病人的样品,放进了尿液分析仪里……
做完这些之后,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想起了检验室里前不久刚刚安装了监控的事情。
但为时已晚。
得知这个结果,方洲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对此,钱宏一等人只说道:“你是知道的,我们中医院本来就只是一个二乙医院。”
“最主要的是,因为之前没什么病人,医院没什么效益,政府也不愿意再拨钱,所以医院里有能力又有后台的医生基本上都调走了,剩下的这些医生……唉。”
所以中医院这剩下的一百来号人里,不是所有人都像钱宏一他们一样的。
“也就是方老师你很少给病人开检查单,所以直到今天,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丁院长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丁院长当然也想清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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