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崇道,道门并不是想入就入,需得先登记入册才可,而这记载道门中人道籍的名册,就掌管在当朝国师司马承祯手中,所以司马承祯对俗世道门之人,几有生杀予夺的大权,而剥除道籍,无异是比单纯驱逐出门更严厉的处罚。
孙长机道:“是啊?怎会如此?吕师兄,不,吕知玄自今早知晓了师傅将《上清含象剑鉴图》交予你,便去寻到师傅那,也不知他吃了什么,竟越来越火大,直接与师傅争吵起来,整个上清观都能听到他的叫嚷声,这以下犯上的罪过,被革除道籍也是咎由自取。”
应飞扬暗疑:“吕知玄性情虽鲁直,也不至于如此暴躁,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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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飞扬突得想到,怒视孙长机:“是不是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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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长机已知晓他想说什么,抢先打断道:“你是不是想说是我又对他使了号神咒?应师弟将这号神咒想得太过神妙,今早我是在吕知玄心绪浮动之下,以有心算无心才侥幸得手,吕知玄方吃过暗亏,心有防范,我这号神咒可就无能为力了。”
应飞扬脸上依然带着怀疑,孙长机也不在意,耸耸肩道:“吕知玄被革除道籍,心生怨恨,竟迁怒于应师弟,直打上大福先寺,这其实也出乎我的预料,火气这么大,真是枉费了他跟从师傅修行多年平息静气之道。”
应飞扬看着孙长机,冷嗤道:“吕道长火气虽大,却也是直来直往的真性情,远好过不敢当面为敌,却在背后耍些鬼域技俩的小人!
司马真人可在内中,我想面见他?”
“自然在了,不过白马寺的僧人也来了,正在与师尊讲法,讲着讲着或许就打起来了,你现在去,不怕被波及?”
应飞扬道:“朝闻道,夕死可矣,能听得司马真人和枯明大师这两位释道两教顶尖人物讲法,应飞扬有何可俱?”
“哈,那便随我来吧。”
孙长机说着,将应飞扬引入三清殿,离大殿还有数丈距离时,应飞扬突得心头一紧,脚步随之停下,戒备的打量了下四周。
孙长机嘲道:“怎么,不继续走了吗?”
“就快不用看到你这张脸了,总要说先声,再见。”
应飞扬笑着,一步踏出。
眼前景致与方才一般无二,唯独身后孙长机凭空消失,好似从不存在过一般,应飞扬却心知肚明,这种感觉他曾经经历过,此时的他已处于司马承祯似虚还实的天隐剑界之内。
应飞扬无视周遭变化,径直步入大殿,空旷殿内,三清像下,只司马承祯和枯明大师一僧一道相对而坐,气息沉稳,气度渊然,成分庭抗礼之态。
应飞扬虽入内中,二人却皆是头也不转,全然无视应飞扬存在。
司马承祯道:“如我所言,吕知玄已被革除道籍,他的作为与道门再无关系,大师来此,可是空走一遭了。”
枯明大师道:“空门之人,何惧空走?只是道长说辞,难令人信服,荷塘生莲,莲生莲子,道门既然说万物皆生衍于一,怎么莲子离了莲荷,便于荷塘再无关系了?”
司马承祯道:“大师此来,是来问罪,还是来与我论道?”
枯明大师道:“非是问罪,也非是论道,而是与司马真人讲法、论佛!”
司马承祯眉头微蹙道:“道门之内,大师却要论佛?”
“诸相心生,如梦如幻,青灯古寺,我佛座前,如何不能论佛?”
枯明大师双掌合十,周遭景色一变,三清殿幻化大雄宝殿,冉冉佛香,悠悠佛钟,祭台上佛祖雕像垂目而坐,若悲悯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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