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窝深陷,脑门上全是斑。
陷在厚厚的被子里,像一截干枯发霉的木桩子。
丁良策看到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英睿来了。”
黎英睿走过去坐到床边的椅子里,轻唤了句:“老爷子。”
“怎么瘦这老些?”
“天热了,没什么胃口。”
“你啊,瞒不住我。”
丁良策偏不过头,只能费力地抬着手找他,“泉亿的事,我替远卓跟你道个歉。”
“您老说哪里的话。”
黎英睿倾身过来,拢住丁良策那只干巴巴的手,“现下招商引资是各级地方政府的主要工作,张市长也是为了d市的建设。”
“我昨天,也跟远卓说了,”
丁良策叹息道,“行善不以为名,而名从之。
一个真正做好事的人,不是为了求名,为了别人表扬、宣传。
这不是行善,这是目的。
行善要阴功,累积下来才叫功德。
越不求名,那个名自然会跟着来,那个名才是真的,不过要时间的积累。
年轻人总是着急,三天就要效果。”
黎英睿没说话,只是恭敬地听着。
丁良策喘了两口气,又说道:“世上的人最后啊,还是争。
万物都在争,生命以争斗而活,就那么可怜。”
他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眼珠浑浊发白,眼周糊着黏稠的分泌物,“英睿啊。
别争了。”
黎英睿抽了张湿巾,裹在食指上给他擦眼角:“各人有各人的角度和利益。
无论什么人什么事,到了某一阶段,就要发生转变。
朋友变对家,战友变仇人,盟友变阻碍。
老爷子,不是我想争斗,而是争斗在所难免。”
“争斗如耍刀,耍不好,一定会伤了自己。”
丁良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摁住黎英睿的小臂,“谋事先谋人,谋人先谋己身。
对于手段,谁都会玩几套,到最后谁都玩不过谁,还不如规规矩矩、诚诚恳恳的好。
如果把真正的诚恳当手段,这个手段还值得玩,这也是最高明的。
最后的成功还是属于善良真诚之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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