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琅说得跟真的似的:“不懂了?这叫狂草,一看你平日里就不爱钻研学问,露怯也是难免的。”
谢致默然无语。
等江琅心满意足地搁下纸张,还要继续写些什么的时候,谢致忍不下去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被称之为“狂草”
的东西,沉默半天,挡住江琅的动作:“殿下,字丑不要紧,自欺欺人就不好了。”
江琅没料他说出这话,她当即伸出自己的十根手指:“看不到吗?在牢里受了拶刑,能拿笔就不错了。”
“那殿下方才还提剑对着我,我看还是殿下更胆识过人一些。”
江琅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呢?说不准你刚要夺我的剑,就被一箭穿心了。”
谢致展眉笑笑,没作回答。
她扬唇瞧着他:“你一口一个殿下,可我怎么没看出你有多少敬意呢?”
谢致捏起那张纸,笑道:“敬意是藏在心底的,殿下自然要用心感知才能明白。
何况殿下从没自称过‘本宫’,可见殿下不会为这些小事怪罪。”
江琅听他这话,觉得荒谬至极,轻笑道:“我不以公主自称是我随性惯了,不拿架子,你对我不尊敬,就是逾矩犯上。”
谢致又把江琅写的字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才侧过脸问:“会怎么样?”
江琅弯唇笑道:“如果哪天我不高兴,就可以因为这个杀了你。”
谢致同样笑道:“是吗?那我倒是很期待这一天。”
江琅撂下笔,忍着想把这人轰出去的冲动,满怀怒火地把那张纸抢回来点燃,丢在地上。
谢致惋惜地看着燃成灰的纸:“可惜了。”
“什么?”
“堂堂明昭公主写得一手奇丑无比的字,若是这张纸不烧,我拿在手里,大小也是个把柄。”
江琅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你留它在手里,只会让我更想杀了你。”
谢致叹了一口气,他揉揉手腕,笑道:“玩笑罢了,可我听着殿下还是不信我呢?若我想拿殿下做文章,等殿下新店开张再上报永王,岂不是更好?何必来多此一举,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官员考察要到了,这是殿下的机会。”
江琅扫一眼谢致的手腕:“考察是都察院和吏部共办,没一个是我说得上话的,你说这是江放排除异己的机会还差不多。”
“现在说不上话,未必以后也说不上话。”
谢致揉着腕骨,“吏部主事程长宴,此人可为殿下所用。”
江琅将信将疑地望着他:“我与他没有交情,他怎么会心甘情愿为我做事?”
“等到天亮,殿下回府之后就会明白。
很晚了,殿下早些休息。”
江琅没再多问,她捧起烛台往内间走去,到屏风处,她突然停下来,回头神色危险地盯着谢致。
“我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公主。”
谢致正在收拾书桌,闻言一愣。
“我母亲到死都没有名分,我被关在冷宫十二年。
所以,谢致,你最好不是在耍我。”
江琅一字一句道,“寻常公主做不出来的事情,我做得出。”
江琅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她稍偏了偏头,笑意让人脊背蔓延上凉意:“如果你骗了我,我会让你比死都难受。”
谢致扯起唇角:“这话殿下已经说过了。”
“是吗?”
江琅笑着转身,“我怕你健忘,再提醒你一遍。
明早日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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