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陈青禾也只是个半大少年,个头虽高,但身量仍然清瘦,虽说没有当年刚来幸福巷时那么单薄,却也并不厚重,充其量只能称上匀称清致。
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在经过树下的时候,有小鸟的啁啾声传来。
陈青禾的步幅很稳,辛苗趴在他背上,只觉得安心。
她忽然想起,那年他刚搬来筒子楼没多久,他们一起去看荷花的时候,她被裴松一手肘撞的流鼻血,回去的公交车上,她晕晕乎乎的靠在他肩膀上,等到下车时候,半边脸都被他的骨头硌的疼。
转眼已经三年了……
“我重吗?”
“还好。”
“那我怎么貌似听见你喘气声了?”
“……”
“哦,还有心跳声。”
咚-咚-咚,匀有力。
她趴在陈青禾背上,百无聊赖的数着节拍。
陈青禾的心脏每跳一下,她就“咚”
一声。
直到陈青禾停下脚步,他微微躬起的腰背蓦地挺直,地心引力作用,辛苗差点从上头滑下去,好在她眼疾手快,两只胳膊死死锁住陈青禾的脖颈,这才幸免于难。
辛苗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陈青禾侧过脸,余光在她脸上不咸不淡的瞥了一圈,语气凉飕飕的:“不呼吸不心跳的那是死人。
我看你挺有力气,不疼就下去自己走。”
“……好的,我闭嘴。”
辛苗一秒屈服。
后半程路,她果然没有再说一句话,陈青禾耳边终于恢复清净。
没有了辛苗磨蹭,陈青禾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背着她从学校一头穿行到另一头。
校医院伫立在操场的最角落,位置堪比冷宫,说是医院,其实就是个一层平房,撑死有个五十平方,里头用隔断简易隔开了个药房和病房,其余的再就没了。
校医院里头的唯一的医生是个快退休的女老师,一头小卷,平日上班时候白大褂一套,坐在那儿不是嗑瓜子就是看电视,偶尔碰上学生上门瞧病,也只是简单问两句,到第三句话的时候一般就拿起笔写请假证明了。
如此作风,深得学生喜欢,莘莘学子送其光荣称号——医科圣手。
陈青禾背着辛苗进去的时候,圣手正靠在椅子上看电视。
听见动静,她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慢慢悠悠的将眼睛从电视上挪到门口。
“呦,怎么还是背着来的?”
这阵势把校医吓了一跳,她指着桌子一旁的硬板凳道:“来来来,坐这儿。”
陈青禾停下脚步半蹲,辛苗从他背上跳下来。
她坐在凳子上,弓着背,一手摁着小腹:“老师,我肚子疼。”
“嗯,看出来了。”
校医说:“说说,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具体怎么个疼法?”
辛苗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唇,仔细回想道:“就这节课上课前,一抽一抽的。”
“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啊?”
“没有。”
辛苗直接否认:“这两天都正常在家吃饭。”
“是嘛,再好好想想。”
校医老师习惯性的问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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