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上的事咱也不懂……”
“再不懂也知道破产没命重!
他撒手人寰了可倒好,留下方蕊卖厂卖房给人家还钱,青禾那孩子可才跟苗苗一般大,那么懂事,这么小就没了爸,也不知道老陈怎么舍得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
“唉,我就是个牢骚,工作那事,你多操心。”
“我知道……”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连带着灯光也暗了下来。
辛苗捧着剩下半杯水回到房间,重新躺到床上。
一闭上眼,跟魔怔了似的,又想起了陈青禾。
坦白说,第一眼见他的时候,辛苗是有些排斥他的。
因为他太过优越又实在冷漠,辛苗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只觉得人家像个大城市的小少爷公子哥,而自己就是个城乡结合部的土包子,站他跟前,辛苗浑身都不舒服,那种感觉可以概括为“自惭形秽”
四个字。
但是现在……辛苗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可怜他。
从繁华的大城市一夕之间回到这个小城,境遇天差地别,最重要的是,还永远失去了一位最亲近的家人。
辛苗越想越觉得惨,她握紧小拳头暗暗决定,以后要像爸爸说的那样,对他好一些。
-
又过了大约一个礼拜。
方蕊和陈青禾退了旅馆的房,正式搬回了筒子楼。
当天赵锦华店里没营业,她花了半天时间做了一桌丰盛的菜,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便饭,就当作是祝贺他们乔迁。
饭后,辛建强说起了找工作的事。
他这几天托人打听了一下,郊区有个矿场招会计,一个月两千八百块钱,包中午一餐饭,每月四天假。
这个工资在当时来说算是中等水平,在四线城市,算是个不错的活儿了。
辛建强说:“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如果你有意向的话,下周一就能去上班,试用期一个月。”
方蕊听完,一口答应下来。
家里经济状况已经捉襟见肘,她迫切需要赚钱,容不得多挑。
工作的事就暂时定了下来,但等方蕊上了几天班之后,新的问题又出来了。
这次事情出现在陈青禾身上。
矿场在偏远的乡下,离筒子楼有段距离,公交得坐四十来分钟。
这么一来,方蕊中午肯定是回不来,陈青禾的吃饭就成了难题。
新闻上经常报道山区留守儿童年幼便独立,能像模像样的给自己甚至是家中老人做饭,但陈青禾不行。
十二岁的年纪,他原本只需要顾好课业、兼顾爱好,再不用想其他,可家里变故来的太急太快,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时间,一夕之间,被迫成熟。
方蕊上了一个礼拜的班,一礼拜的时间,陈青禾要么吃前一晚的剩菜,要么吃方便面过活。
他也尝试着做过饭,结果就是切到了手不说,还浪费了一天的食材。
当天晚上,方蕊上班回来时,看着儿子贴着创可贴的手指头,顿时就变了脸色:“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陈青禾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淡淡道:“妈,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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