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游恹恹道“楚仙师不必这般顾及我。”
这样说,显然是圆他面子。
楚慎行“这倒也不是”
他少年脸色,温声,“屋中只有一人。”
秦子游轻轻“啊”
了声。
他不解。
在秦子游,哪家娶亲,都是轿子进门,新人拜堂,而后则是喜宴,新娘在屋内等郎君吃酒回来,最后夜深人静,洞房花烛。
今天却奇也怪哉,喜宴开在白日,这也罢了,他就当待会儿便天黑。
不先拜堂,也能理解,新娘远来,又是续弦,章程上可能没那么严谨,新娘可以先休息一下、重整妆容。
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呃,也不一定。
可这儿一无喜娘,二无婢女,只有新娘独自坐着。
而且从前院到此处,都不见传闻中娶续弦的“宋老爷”
。
秦子游肚子里的问题越来越多。
但他转念,想我与楚仙师是来救人。
这些问题,都可以等见了新娘,再做计较。
脚下就是老巢,没有先前顾虑。
秦子游他深深呼吸,腰间日影剑轻轻震动,呼应主人的心情。
他游手搭上去,安抚似的用指尖敲了敲日影剑。
少年记起楚仙师说过,他的剑碎了,所以几次借日影一用。
日影平日桀骜,兴昌与孙胖来逗,都从未有剑吟。
到楚仙师手里,倒甚是乖觉。
秦子游胡乱想了一圈儿,喉结轻轻一滚,眼神坚定,抬手推门。
他动作很轻。
可门还是“吱呀”
一声。
屋内,坐在床边的女郎身体跟着一抖。
她身着大红喜袍,头戴霞帔,只有一双素白的手露在外面。
似乎害怕,这会儿手指蜷缩着,抓住膝上的布料。
秦子游往前三步,最后停离床边女郎尚有五尺的地方,不再接近。
他模糊想原来这小半个时辰,新娘是在做这事儿。
方才轿中惊鸿一瞥,轿中人除去霞披外,身上似是普通衣裳。
青灰色,不出什么质地。
如今,竟已换上喜袍。
楚慎行走在后面,一眼女郎,又垂眼,去她脚下床底的一片黑暗。
他收回视线时,秦子游已经在说
“这位女郎,你莫怕,我并非这宅中鬼物。
只是夜宿林中,偶遇那花轿,这才缀上来,便跟到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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