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儿看着冯美人煞白的脸孔,心思已飞快地转了起来,想怎么把这事遮过去。
还没想好,却听见冯美人开口了:“今儿请个安,还被当众落面子,还不如这不得宠的,一个人在御花园逍遥自在!
百合,你说是不是?”
这话孙云儿只当平常,连翘却忍不得,上前一步:“冯美人慎言!”
孙云儿用力扯住连翘的胳膊,使个不必理睬的眼神,转头去看自己的风筝。
谁知冯美人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孙云儿,上前几步,直直对着孙云儿的侧脸道:“我倒羡慕孙美人心宽,不得宠还能这样快活,哎呀,若是那赵美人有这副本事,也不至于愁得老了三岁。”
这话却是欺到头上来了,且又当面扯上旁人,孙云儿不好不答,她也不回头看冯美人,只笑盈盈地对着连翘道:“太后娘娘福泽深厚,给她请安是盼也盼不来的福气,听说见她老人家一面,寻常人都能受益匪浅呢。”
连翘会意,点头道:“是呢,奴婢虽然不懂事,却也知道这些道理。”
孙云儿忽地转向了冯美人:“听说冯美人的父亲是一位秀才,冯美人自小熟读诗书,自然比寻常人更明白这些大道理,冯美人,你说是不是?”
冯美人被对面的主仆两个一唱一和架上高台,还被讥讽不懂道理,脸上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
可是这些话句句厉害,她哪敢说一个“不”
字,勉强笑一笑,嘟囔一句“妹妹好见识”
,疾步走开去。
连翘待冯美人走远,便赶紧劝主子:“美人,咱们回去吧。”
孙云儿可不想再遇见哪个请安回宫的嫔妃,这时也顾不上担心赵美人是否还要扯着她抱怨,乖乖点头应了连翘的话,急急地收那风筝线。
一阵风过,吹得风筝摇摇晃晃,也吹得草木绰约起舞。
方才冯美人拍过的那道藤墙,被吹得分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男子的脸庞来。
何礼顺着主子的眼神,看向远处那道娇俏的身影,笑着问一声:“皇上要不要召她过来?”
皇帝不答这话,只笑着道:“何礼,你听见这丫头方才的话没?明明是拉大旗扯虎皮,还说得这么一本正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场面话说得不熟练,可又没法子反驳,说她懂事吧,又傻乎乎的,说她笨吧,又怪可爱的。
刚才瞧那风筝在墙头摇摆半天,终于放了上去,还算是个有韧性的。”
何礼是从简王府一路跟到养怡居的,何曾见过主子对一个女子这样称赞,他虽是个太监,也算是半个男人,哪里不明白,主子是喜爱这女子。
才要开口问一声是否召佳人前来,却听见主子又问一声:“这是哪个宫的宫女?”
这哪是什么宫女,分明是才入宫的新人。
何礼的眉心狠狠一跳,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回禀皇上,这位是今年新晋的美人,名叫孙云儿。”
皇帝疑惑地又看一眼那道身影:“朕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秀女了。”
您是不记得了,召幸了前头那几位主子后,北边军情紧急,您一头扎进养怡居,饭都在书桌边上吃,谁又敢拿后宫的事去劳烦您呢。
再后来召幸嫔妃,您没看绿头牌,直接张嘴点名,敬事房总不能硬塞了旁人去。
日子久了,您是该忘记这位秀女了。
何礼肚子里咕哝许多,脸上还得笑呵呵的:“皇上国事繁忙,些许小事,自然是放在边上。”
他望望孙云儿要走,又问一声:“皇上,要不要请那位孙美人过来?”
“罢了,御书房一大堆事等着朕呢,朕先顾那头。”
皇帝摇头,脚下已往外走去,“今儿晚上便是翻她的牌子。”
何礼愣一愣,今天可是十五追月之夜,依着祖宗规矩,初一十五,该宿在皇后宫里的。
他再不想提这事,也得硬着头皮提:“皇上,今天是十五……”
皇帝脚步一滞,已经明白过来:“今晚不翻牌子,得空往永宁宫说一声,朕国事繁忙,今晚歇在养怡居。”
这么多年,皇上一直用这借口避着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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