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官道之上,一辆双马牵引的马车正沿着官道一路前行。
远处山水之间,隐隐现出一座壮丽城垣的轮廓。
冯既白半躺在马车的车厢之中,旁边一名书僮跪坐于侧侍候。
冯既白神情却有些不安,不住地唤书僮掀开车帘,看向窗外。
“还有多远?”
冯既白的不安逐渐转为焦躁,颇有些不耐地问书僮。
“回老爷,再有半个多时辰便到了。”
冯既白听到书僮的回答,神情却并未轻松些许。
他长叹一口气,有些颓然地在车厢中躺下。
书僮观其神色,也知自家老爷心情不佳,有些好奇个中缘由,却唯恐招致责难,便继续跪坐一旁不语。
冯既白内心也着实有些郁闷。
自打郑源被人绑走,6见在公主的引荐下入主医署成为医监,他便觉得自己的生活被突然打乱。
同6见交锋数次之后,情况非但不曾好转,反倒每况愈下。
如今自己箭伤初愈,但对医署的掌控力随着6见的连番搅局已经大不如前。
济世堂又屡屡成为风暴的中心。
此番回到宗祠所在的虢州参加家族大会,冯既白不知自己又要受到叔伯辈人的多少责难,因而一路上心情焦躁烦闷,而这种情绪,随着越接近目的地而越强烈。
虢州是冯既白所属这一支冯氏郡望所在地。
地处黄河南岸。
城垣外圆内方,依山傍水,城南便是黄河支流鸿胪水顺城而过。
虢州治所原名弘农,正是冯既白祖上,如今的医学世家冯氏郡望所在。
冯氏在南北朝迹,其十四代先祖冯奎安,更是入得北魏宫中,为皇族诊治。
并由此为,开始构建了冯氏一族遍布全国的医馆与药铺。
令冯氏一跃而成举国闻名的医学世家。
冯奎安之后,冯氏子弟大多进入地方医署、病坊学医,并在学成之后,通过每年一次的家族大会予以选拔与勘定。
学业上等的子弟,往往能凭借家族的显赫地位,以及在医学一途中举足轻重的话语权,打开上升通道,飞黄腾达。
而学业不佳的家族子弟,便只能通过自己进入地方上的医署病坊,或转做他业。
并不会受到家族的特殊照顾,往往也难以借助家族的名声来达成目的。
得益于这种特殊的家族内部遴选人才制度,冯氏得以经久不衰,至今经过二百来年,非但未有任何衰退迹象,反倒愈强盛。
如今,上至长安城中天子,下至边远地带百姓,在求医问诊的事情上,大都难以离开冯家。
而冯既白在家族子弟中的资质,却可以说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一塌糊涂。
冯既白尚年轻时,族叔冯德清便已进入太医署任职。
那时冯既白每逢族中考绩,结果都是中下。
而得知自己并不会受到族中耆老垂青的冯既白,也早早地离开了虢州,来到妻族一家所在的安州展。
虽然于学医一道,冯既白并无天赋,甚至可以说是很差劲,但得益于他善于广交人脉,左右逢源,便以此为立身之本,在安州挣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马车持续前行,约莫半个多时辰之后,便已到达虢州城南门。
驾车的车夫递上名帖,守门军士看到是冯氏中人,也赶忙挥手放行。
这几日来,由于冯氏召开家族大会,遍布各地的冯氏族人,纷纷返回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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