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闹钟到时响起,云嘉意识苏醒,两只手臂伸出被子,闭着眼,抻了一下熟睡一夜的骨头。
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
她很久没有过这种长时间的深度睡眠。
一翻身,到并不熟悉的床品,以及大床空下来的另一半,云嘉眯着眼,往被子里缩了缩。
还未完全脱离睡眠状态的大脑缓缓运作,她不记得这个床单是昨晚什么时候换的了。
甚至对另一个人什么时候睡到她身边,又是什么时候起床的,也毫无印象。
倒是记得夜半,翻身碰到过人摸到的肌肉很硬,像充绒时压得过分结实的超大型玩偶,且自带适宜人体拥来取暖的恒温系统,是冬季被窝里的实用好物。
手脚并用贴上去,脑电波会自动发出舒服的哼唧声。
庄在知道她工作日的起床时间,到了时间推门进来。
云嘉的确醒了。
她表情懵懵的,坐在床上发呆,见他进入房间,跟没反应过来一样,只是视线跟随着他,眨了好几下眼睛。
“睡好了吗”
庄在把人工制造的夜灯关了,毛巾随手一折,放在一边,又问,“要不要开窗帘今天天气很好。”
云嘉不说话,只点头,鼻音软而黏糊地“嗯”
了一声。
遥控一按,窗帘伴随极轻的轨道收拢声响并到两侧,落地窗外的冬日晨曦被一点点放大,映进熟睡一夜微微发闷的房间里。
清透温暖的阳光铺在床上地下。
云嘉像捕蝴蝶那样,倏的弯腰,将手伸进明亮的光区里,脸上弯起一抹纯然的笑弧,声音透着自然的惊喜“有阳光,暖暖的。”
她闭眼感受了一下,“要是每天都这样睡醒,会很有幸福感吧。”
在巴黎住了好几年,别的都还适应,每个月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下雨,浪漫之都的这份浪漫实在因人而异,云嘉觉得阴雨连绵的天气多少有点影响心情。
每次雨天见面,师兄总用法语调侃她,说她一到雨天就像一条拧不干的小毛巾。
庄在朝床边走去,给云嘉递去一杯温水。
高中的寒假,他在黎家就见过她起床的样子,她没睡好的时候,会有点起床气,但是上午有一早定下的出游行程,又不得不起床穿衣,陈文青柔声在一旁哄她,告诉她厨房早上做了什么好吃的,田姨则把她要喝的水放在床头,去拉开窗帘。
她也是这样坐在阳光里。
长发蓬松,刺绣精致的甜美白睡裙裹着纤细的四肢。
他的房间跟她同楼层,路过时,愣在门口,她抬眼过来,摆摆手跟他打招呼。
完全是欧洲电影里公主起床的样子。
因她的存在,黎家曾刷新他人生见闻的别墅,也有显得狭小逼仄的时候,好似她一觉睡醒来,应该到大片绿茵,近处芬芳的花圃和灵动的喷泉,远处迎宾道两侧的冷杉。
就像她自己的家那样。
有时候
觉得取悦她一定难如登天,搬一座金山来都未必足够,但另一些时候,她又仿佛心喜万物,会因为床尾的一小片阳光而会心微笑。
也只有在这样的云嘉身边,庄在的感受力才会被激活,因她的存在,会觉得映照她的客厅垂灯是漂亮的,被她沐浴的冬日阳光是美好的。
算起来,这还是今年入冬他第一次见阳光照进这间卧室。
云嘉得知便问“工作太忙”
“有点。”
但也不至于忙到一天懒觉都不能睡,只是他已经习惯在固定时间起床,运动半小时,吃简单的早餐,快速将自己拎至工作状态。
他是一个没什么生活情趣的人,甚至绝大部分的消遣娱乐都是和工作挂钩的,一旦节奏慢下来,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事,反而更适应连轴转的高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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