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霭霭,冬日阳少,官道上朔风不断,连邦媛这样的体质在马车里都觉得冷。
宫人耿素素忙问道:“公主还冷吗?我让小任停下车我们再点火暖和一下。”
邦媛摇头道:“不必了,太麻烦了。
我记得走之前二姐送我一件狐裘,拿出来我披上。”
这时,车里一个一直闭目养神的女子开口了,她道:“公主还是忍着些吧。
熬过去就好。”
这人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并不是天姿国色,也只梳着圆尾髻,穿着道袍。
但人家这种天气,居然还是能保持脸色红润。
常乐这是看不下去了,道:“高大娘子,您愿意来洛阳教授我们公主武艺,妾身感激。
可您一路上对我们公主也太严厉了。
她,她不过才九岁啊!”
高桂英睁开眼,淡淡道:“正是因为九岁了才开始打熬筋骨,已经有些晚了。
武学不仅要练习拳脚,更要有内息调整,眼明手快。
此时寒气正好能逼出她的潜力,当然,要是公主怕吃苦,当我没说。”
邦媛赶紧赔笑,道:“不怕不怕,我都到这个地步了,傅母你也别说了。
好好练练才能保命啊!”
其实要不是看她还是这块材料,人家高桂英多余说这话。
果然高桂英脸色稍缓,道:“公主可以试着运气,何时能感觉真气运转自如,各种招式也能运用自如了。”
这个就觉得离自己还遥远了,邦媛只是听她的话尽量集中精力。
不多时,到了离洛阳最后的一个驿站,大家说什么也要吃点,赶在日落前进城。
说是让公主去西京行宫反省,谁不知道这是官家配,自己不上紧等着挨饿受冻吧。
常乐让耿素素陪着贵人,自己去做了一碗热汤面,道:“今日公主生辰,再简陋也得吃一口啊。
岁岁平安,芳龄永继。”
邦媛一愣,原来又到了十月二十一,自己来这个世界两年多了。
改变了很多事情,也有了很多羁绊。
她现在想起的只有临走时赵德泽死命攀着的车辕,那眼里面是彻骨的恨意。
其实不少人劝邦媛忍了,甚至包括那位大事不糊涂的宰相,可是忍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她又不是不知道,干脆谁也别想好过了。
宋皇后倒是说:“赵炅此人多疑下作却畏惧人言,你这还说不定是一条活路,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视你为眼中钉。
多亏那天燕国长公主点破了,你可能想先帝年轻的时候。”
这就说的通了,不过邦媛还担心了一天,因为赵匡胤又不是啥美男子,要是女儿随他,那画面太美!
不过看看自己逐渐长开的眉眼,还是不错的,而且对比一下四位同父姐姐,怎么也过得去。
何况这也不是主要矛盾,她很快就放下了。
去洛阳就去洛阳呗,反正再被折磨下去她要疯了。
只是走的匆忙,再也不能瞒着赵舜华了,所有内省尚书的交际关系都得交给她。
这個十岁的姑娘出了奇的镇定,跪在宋皇后面前说:“儿不孝,让六姐儿独自为嬢嬢和哥哥操劳那么久。
事已至此,没有人躲得开,我一定要陪着大家走下去。”
再不是当年被王继恩的死吓到的小姑娘。
宋皇后感慨,“是吾无能,护不住你们了,以后的路,兄弟姐妹要齐心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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