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只能看着淡淡的一点月光白。
天街之册的丹桂坊素来寸土寸金,赵德泽如今却是在一座五进的庭院里,他在书房里左右踱步,外面桂花灿若黄金,飘香十里,却也徒增他得烦恼而已。
见他如此,主座上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亲自倒了茶,苦笑道:“五堂弟,你歇息一二吧,不然我这头疼,看着就更晕了。”
赵德泽到底年纪小,忍不住说:“大兄何必这样说,那是我嫡亲的妹子,她才七岁。
如今进宫福祸难料,你却不让我去求情”
忽然看到青年脸上笑容迟滞,原本健硕的脸庞也有些虚弱之色,顿时又是警醒又是难受,赶紧道:“我只是心疼她,却恨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青年也叹了口气,道:“永国妹妹这事确实有些冲动,打狗还要看主人面。
其实王继恩这狗奴婢我看着也讨厌,但是毕竟是父皇的人。
但话说回来,邦媛还是大伯父的亲骨肉,大宋的公主,一个奴才而已,总不过罚点俸禄禁足一番,总不至于说要金枝玉叶给一个阉竖偿命。
爹爹不会如此糊涂,相公们也不会同意的。”
原来这个青年正是今上的长子楚王赵元佐,他最近和亲父多有争执,可是性格如此,听闻堂弟求助之后本来硬着头皮也准备进宫,没想到他还没出门呢,就受到隔壁三弟襄王赵元侃的传信,让他们安心等待,他带着永国公主进宫请罪。
这一下大大出乎兄弟两个的意料,尤其是赵元佐。
因为他和襄王一母所生,最清楚这個弟弟虽然厚道心软,但也是懦弱之人,让他硬着父皇怒火而上不说难于上青天也是冬天打雷般稀奇。
何况永国公主尚在襁褓,其母徐氏就被父皇当众射杀,未几皇伯父崩逝,这个小堂妹跟他们根本就不熟甚至见面就尴尬,怎么赵元侃就肯为他做到这一步。
不过作为最后一批参与赵宋统一中原的皇室子弟,赵元佐虽然还带着点天真,但到底分析问题的能力还是有的。
无论如何永国公主能说动明哲保身的襄王出面,那就不是个简单的小姑娘,这个时候不如听她的话等等。
何况赵元佐通过两位堂兄弟的死也明白了,对于父皇来说,女眷根本不重要,他要的是太祖先帝没有活着的儿子。
这样就算那所谓的“金匮之盟”
是真的,那么皇位也能传给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赵德泽,说:“你着急也是无用的,若是陛下连一个七岁的侄女都不放过,那他可彻底凝聚不起人心了。
还谈什么北伐!
孰轻孰重,他不会这么糊涂的。”
赵德泽吓了一跳,看着这个和叔父颇为相似的堂兄,竟是不相信他能说出这样实在却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传言是真,他真的是头风厉害有的时候不能控制情绪了。
他还是说道:“堂兄,慎言。”
楚王摇了摇头,反而要给他做一碗茶汤喝。
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太多了,内心深处总涌现出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力感。
有的时候,他甚至想,如果爹爹没有当上皇帝,他们赵家是不是还能如大伯父在世那般相亲相爱,彼此和睦。
赵元侃看到赵邦媛小小年纪直接撞开福宁殿大门哭诉,看着老丈人潘美震惊的目光,其实心里也想哭。
可以说楚王真是了解这个弟弟,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来,只想着敷衍一二,最多顺大流求个情。
但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跑来后根本不给他搪塞的机会,直接一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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