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他眉头紧锁,头痛欲裂。
太阳穴几乎要炸开一般、跳得恼人。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能醒来。
更不明白为何还会有人替自己包扎伤口毕竟,会像这样耐着性子、一点一点为自己包扎那些皲裂伤口的丽姬,早已死去多年。
而他不能被人发现自己身体的奇异之处,所以从不寻医问药,遑论让人为自己
不。
魏弃心头一跳。
突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确曾破过一次例。
为了不漏破绽,鬼使神差地,他当时甚至将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撕裂,又用刻刀在手掌划下几道新伤。
种种疑惑堆攒心头,愁云密布却无所解。
他勉强半撑起身,视线打量四周,却一眼瞧见地上某个熟悉的身影准确来说,是熟悉的、高高隆起的地铺。
分明已裹着三四层棉被,那人仍然被冻得牙关打颤,不住发抖。
暗室愈是寂静,落针可闻,她唇齿研磨的簌簌声便愈发明显。
魏弃目光微凝。
失去意识前,那些或迷离或朦胧的记忆,此时终于渐次回笼。
他想起来那只阴差阳错闯进地宫的狸奴、被破解的机关、满地的残针断剑;
而后,是垂死之际,那只轻轻托住自己的手,耳边喋喋不休呼唤着的声音。
长阶长,汗满襟。
咬牙背起他、每一步都走得步履蹒跚的小宫女,忽然哽咽着说殿下,我不想你死。
他依稀听见,心中却只觉荒唐,想她究竟要多愚蠢,才会祈求自己不要死。
死了不是正好么
可她的眼泪和颤抖不像作假,于是,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又冒出些奇怪而酸涩的感觉,恍惚间,好似又回到某个寻常午后。
他在殿中,小宫女就乖乖坐在案旁陪着。
起初,她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时不时擦擦桌案,端茶倒水;
后来,不知何时,却“一如往常”
地撑着脸颊、偷懒打起盹来。
结果睡得太熟,冷不丁一个小鸡啄米,便扑倒在案上。
“砰”
的一声,砚台翻倒,页纷飞。
他的笔尖立时停住。
一眼桌上狼藉,又一眼旁边的“始作俑者”
,心想,是把她剐了好呢,还是这么掐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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