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次机会太难得,以往一上课就期盼着下课的香众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提问不止,压根不给过云法师说下课的机会。
就连法堂的当值师兄出来主持了几次场面,催促众人去斋堂用饭,也无人理会。
眼看着法堂外围观的香客越来越多,裴河宴为避免现场秩序混乱,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场面,提前与守在侧门处的班和悦众商量,先将外围不明所以单纯只是看人多来凑热闹的香客疏散,又调派了临近的沙弥和师兄前来守住入口,不允许香客再进入法堂。
类似这等场面,在观音寿诞或重大法会举办时经常出现,一众僧客应对有序,很快便将出入口疏通一空,留待通行。
做完这些,裴河宴回到法堂内,与当值的僧值窃语了几句,确保不会出现意外状况后,这才回到了了身后,重新站定。
了了这会终于现了他,要不是还没下课,她险些直接在法堂上站起。
她移着自己座下的莲花蒲团往后轻挪了挪,挨住他的脚边。
座上的过云瞧见底下了了的小动作,侧目微微一瞥。
后者十分警觉的立刻停住不动,还摆出了一副正在凝神思索的模样。
裴河宴忍不住微哂,耐心地陪着她等待下课。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前排坐着的香客们刚刚站起,后排虎视眈眈的僧众们就已经一拥而上,求知若渴地将过云法师彻底包围。
了了压根没料到会有如此阵势,还没走向出口就被后面涌上来的人群推挤着往后方裹挟了几步。
她下意识向裴河宴伸出了手。
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是在哪里生过一般,雪花般缭乱的碎片极为迅的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像是旧时光里匆匆跳过的一帧,她还没回过味来,就已经彻底翻篇,湮没在了庞杂的岁月之中。
裴河宴早料到会如此,眼疾手快地牵了她一把,将她从逆行的僧客中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两人身后就是法堂大殿内的梁柱,仍在往前拥的僧客皆会绕避此处障碍,向两侧通行。
裴河宴将了了推至柱后,两人站在法堂内,犹如静止了一般,身旁全是前行或后撤的人流。
了了看着眼前的这副架势,心有余悸。
她上回遇到这种场面还是在某个歌手的演唱会上,主办方未能事先安排好维护秩序的人手,检票口一度拥挤到水泄不通,那道通行的口子就像是骤然结扎的绳结口袋,挤囊到连一颗沙粒都难以通过。
等着人少了些,裴河宴才歪了歪头,示意了了跟他出来。
直到站在了法堂外的树荫下,了了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真是险些被挤成了肉饼。
“还好?”
裴河宴问。
“还好。”
了了回头看了眼纷纷拥拥的法堂,“师祖今天还能出来吗?”
裴河宴循着她的目光往回看了一眼,笑道:“不用担心他,他有的是办法脱身。”
离午斋开餐已没多久了,裴河宴领着她先去斋堂:“趁大家都在这,今天的斋堂能清净不少。”
梵音寺的素斋是对香客开放的。
早粥时还好,山门刚开,上山的香客少,大家都想赶早烧香,几乎没有香客会去斋堂吃早饭。
再加上早膳种类简陋,一般想要体验下寺庙素斋的都不会选择寡淡的早粥。
但从午饭开始,斋堂的素食就全靠抢了,游客排成的长队有时候比寺里的僧人人数还要多的多。
了了就曾见过斋堂的大师父把锅铲都抡冒烟了,排队的游客还是饿得面黄肌瘦,嗷嗷待哺的。
今日的午膳是素面,来得早,师父给的浇头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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