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生活在社会底层,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形形色色的不好惹和不友善都明晃晃挂在脸上,风霜里打照面,早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门挤笑脸。
心理有点问题,也实在不令人意外。
云嘉着庄在,发现他并没有和自己同样气愤,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嘉问他“怎么了”
着她苦恼的表情,他心情复杂,有好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在他有一点逻辑梳理能力,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如果她不来这里,她就不会到这里的糟糕一切,也不会有这些本与她无关的苦恼。
想到自己也是给她带去苦恼的一部分,他的心也像这片被风黏热包裹、在明媚夏日里滋生腐烂的城中村。
庄在回头着正在耗尽热量的落日,那些离这里很远很远的高楼,浸在赤红的晚霞里,有种很好的氛围。
他忽然有点难过,他不能跟云嘉朝那边走去。
云嘉也扭头随他望去,却不知道他在什么,是晚霞吗可她只了一眼,便把视线扭回来,落在近处的庄在的脸上。
“你在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移开目光,任由晚霞照着,却出了声“很热,云嘉。”
云嘉刚刚就发现了,他走在迎光那一面,替自己挡着阳光。
“嗯,是有点热。”
她感到自己的后背也有些汗黏住了。
想从包里再拿一张纸巾,因为到他鬓角湿了,在晚霞里闪耀着光。
“回去吧。”
云嘉拿纸巾的动作一顿,以为他说的是要回附近的出租屋,可是她刚刚已经跟宠物医院打过电话了。
“那小狗怎么办”
他喉咙艰难地动了一下,又犹豫了很久,低低地说“以后再说吧。”
说完他像一秒不能再在原地多呆一样,推着车,往前去了,意识到自己把云嘉丢在晚霞里,他步子一沉,回头到几步外的女生。
云嘉用手搭在眉上遮着光,站在他原来的位置,朝晚霞去。
仿佛要研究出一点名堂。
因为忽然觉得庄在变得有点奇怪,云嘉以为是晚霞的锅。
“云嘉。”
云嘉闻声向他。
他问“你的伞呢”
阳伞在包里,但是云嘉不想撑。
她已经跟这里很格格不入了,再撑那把浅色的法式阳伞,就好像用大喇叭朝四面八方喊,快来我。
这里很多人打量人的眼光都很奇怪,她不是很喜欢。
云嘉不说话,也有点不开心。
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明明心里有声音在强硬告诫,不要再对她说好听的话,不要用示弱的样子让她误会自己好像很需要她,漠不关心地走开,冷眼旁观,拒绝沟通,这些都是你很擅长的事,你也一直在别人那里做得很好。
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对着她的不高兴无动于衷。
庄在先感受到自己喉结上下滚动的拖延,堵在嗓子里的话,仿佛一团正在经受高温锤炼的金属,迟疑越久,便与原来的形态越背离。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哪里,生闷气一样着他,他便听到自己纠结多次的声音,放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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