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易旻是半夜醒来的。
他被冻醒的。
现在虽然已经进入早夏了,半夜还是有些寒凉。
他又泡在了酒和污物里,衣裳早就湿透了,贴在身上像冰一样。
他坐起身,鼻遭萦绕的都是酒味和难闻的异味,差点将他熏吐。
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什么也不见,酒意尚存,站立有些不稳,摔了一跤,额角正好磕到桌沿上,疼得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伸手一摸,黏黏糊糊的,都是血。
“人呢人都哪去了”
他又疼又怒,怒喝道。
柳清越睁开眼睛,是时候出场了。
碧环也听到了动静,一咕噜从旁边的小榻上坐起身来,小声道“姑娘,大爷好像醒了。”
柳清越嗯了一声,“我们过去吧。”
碧环掌了灯,柳清越接了过来,走在前面。
她推开门,一股异味扑鼻而来,她掩住口鼻。
“大爷醒了”
光亮渐渐将黑暗驱散,安易旻清柳清越的脸。
“怎么是你”
话里是浓浓的嫌弃。
“大爷有所不知,昨晚上大爷喝多了,吩咐我将丫鬟都叫走了,我只好留下来照料大爷。”
安易旻低头了自己肮脏的一身,怀疑道“你照顾我”
言下之意就是,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柳清越到了他正在冒血的额头,心里苦苦地憋着笑,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可能是大爷实在不喜我近身,就连喝醉了也不喜,我刚走近些,大爷就要用酒坛砸我。
你。”
柳清越纤手指了指门口的碎陶片。
安易旻浑身难受得紧,又脏又臭,额头还疼得要命,自己确实厌恶她,懒得和她多说,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也不需要你照顾”
话还没说完,柳清越款款地福了福身,“我也知道大爷不喜我,既然大爷醒了,我也不必守在房间外面吹冷风了,这就回去休息了。”
说完,不等安易旻反应,掉头就走,碧环也跟着主子,脚底生风,溜得飞快。
她们将光亮也带走了,房间登时又陷入黑暗。
安易旻本来是想让碧环叫别的下人来,吩咐还没出口,人就已
经走得不见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拖着沉重的身体,忍着难受,好不容易下了楼,又走了几个院落才碰到守夜的下人。
那丫鬟一边在前面给他带路,一边偷眼瞧他。
安易旻注意到她的眼神,眉头一皱,“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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