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是他的两个儿子,陈严年与陈桥年。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对这个世界感到好奇的时候。
可是此刻,他们眼里却有着一丝茫然。
“爹,民国的,好黑。”
次子抬起头,对着他道。
这刺激到了仲甫,肉眼可见的,他身体微微一颤。
接着,他便露出笑容,对两个儿子道:“会光亮的,路我们自己找。”
他亦觉得胸闷,于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辛亥之后,民国不该是这样的。
他知道,革命看似成功了,可其实和失败没什么区别。
未来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放弃。
时代依旧昏暗,他就燃烧自己,做那个最亮的火把。
他和其他那些真正为了革命的人,都愿做那最锋利的刀,狠狠刺破这个时代。
挖下一块血淋淋的血肉来,让时代的统治者知道痛,才会改变。
而这个时代的统治者,不管是清廷也好,袁氏也罢,都一样。
南同,大观台。
阴雨绵绵。
一座孤坟前。
大胡子撑着一把黑伞,静静站着。
这是他恩师白雅雨之墓。
风渐大,雨渐寒,哪怕撑着伞,可还是有一些雨水吹进了他的眼睛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守常清楚这个道理,老师是真正投身于革命的。
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恩师只身来到滦州发动起义,面对袁军的行刑,他大义凛然,坦然相告:“同胞们,共和大好,若是男子汉,应当为共和而战!”
“我死没有什么可惜的,倒是你们今做满饶奴隶,来日就要做外国饶牛马,多么令人痛心!”
临刑前,恩师昂首向苍,高声吟唱绝命诗:“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革命当流血,成功总在。
身同草木朽,魂随日月旋。
耿耿此心志,仰望白云间。
悠悠我心忧,苍不见怜!
希望后起者,同志气相连。
此身虽死了,千古美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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