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次他去鬼市时,这位“袁爷”
都会抱着刀躺在鬼市前院小憩。
只有人坏了鬼市规矩的时候,才会惹得“袁爷”
动手。
总去鬼市做买卖的人都知道:袁爷一般不动手,动手则必抽刀,而抽刀必要见了血之后才会收刀入鞘。
对于袁白柳的态度,林家老爷表现得倒是不以为忤。
他只是将左手的袖子褪了上去,露出腕上用一条细绳串着的手串。
这条手串上既没有串玉石,也没有串玛瑙,而只是串了两块洁白如玉、方方正正的狍子骨。
此物名曰:喀赤哈。
喀赤哈通常四个一组,一般使用牛羊等动物的膝盖骨制作,多为塞外稚童的玩物。
塞外诸部落的俟斤、头人行军,有时打仗之前也会用它们来占卜,又或者当成军棋来参谋战术。
林家老爷解开手腕上的皮绳,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两块喀赤哈中的一块取了下来,然后又将皮绳仔细地拴好,再重新拉下了袖子。
他把喀赤哈递向袁白柳。
袁白柳将其接了过来,拇指轻轻一弹,喀赤哈就“歘”
地一声升起数尺之高。
而当它再度落下时,袁白柳已经并拢了五指,令其稳稳落于自己手背之上。
“林老爷,你还剩两次使唤我的机会,你现在确定要用掉一次?”
袁白柳开口问道。
虽然这么说似乎是为林老爷着想,但在说话的同时,止一翻手腕,那枚喀赤哈就从他手背上消失了,不知道被他藏到身上何处。
林家老爷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家三郎含冤惨死,我要你替我去杀尽我的仇人,为我家三郎报仇雪恨!”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分外狰狞,就好像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饿虎。
对此,袁白柳不由得稍稍感到一丝诧异。
当然,堂堂七品武者不可能是被一个老头子给吓到了,他只是对林家老爷的这个要求感到奇怪。
“你家大郎前两日不是被绿眉军的人绑了吗?你用掉一块喀赤哈,我还以为是让我跑一趟,将你那个大儿子给救出来呢。”
袁白柳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颇有些古怪,似是戏谑,又似是有些诘责。
“袁先生,你只要按照在盟约,帮我去斩杀仇人即可。
其它的事情,老夫都可以自己来做。”
袁白柳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又道:“你的仇人都有谁,一并说出来吧。”
“第一,就是昨夜在冯家赌档里侥幸活下来的那群烂赌鬼,还有二马帮的无赖汉们。
没有他们勾搭,我家三郎也不会流连于赌档,我儿死了,他们怎可能活?
第二,我女婿梅利坚已经命县尉翟青去彻查这件纵火案,他保证在我儿下葬前后就能有个结果。
我要你把那纵火的奸人全身的皮都剥了,令其活活疼死,以告慰我家三郎的在天之灵。
第三,若是没有那县尉翟青去冯家赌档搅扰,我儿说不定也不会窝在后院里面博戏。
而要是那啖狗肠的冯文宇没有开这狗屁赌档,我更不会去那里博戏。
所以,翟青和冯文宇,这两人也得给我儿抵命!”
林家老爷一边说,袁白柳一边听。
直到他全部讲完,袁白柳才摇了摇头,淡淡说道:“那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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